花厅里陷在一片古怪的沉默之中。

    何诗语的父亲何文达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捏着桌子的手青筋暴起,努力压抑着心里翻腾的怒意。

    他目光锐利的看向陆恪,看向自己这位最出色的学生,却颓然的发现,自己除了老师的身份,竟然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对方的。

    二十三岁的户部侍郎,并且简在帝心,谁都看得出啦,这位年轻人前途无量,是当今圣上的宠臣。

    不知不觉,陆恪竟然已经走到了他这位老师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何文达闭了闭眼,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道:“……你不是不知道,诗语从小就爱慕于你。我知道,你已经娶亲,这事原本就当没有过……可是那日,你与诗语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如今她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就算不愿娶她为妻,却是连……连纳她过门,也不愿意吗?”

    他好强了一辈子,如今却为了自己女儿要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低头,更甚,还是上赶着将女儿送去做妾……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一件极为难堪的事情。

    可是,想到要死要活的何诗语,作为父亲,他奈何不了她,只能努力如了她的意了。

    陆恪闻言,神色却仍然冷淡,语气淡淡道:“您知道的,我对诗语,从来只当她是妹妹看待……而那日,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不免带上几分嘲讽。

    那日,要不是被下药,他何至于会做出那样孟浪的事情?

    所以,何文达现在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责问他?

    何文达:“……”

    他的确没有立场责问陆恪,因此一时竟是无言,忍不住长叹一声。

    一瞬间,他整个人似乎苍老了许多。

    “当初你祖母带你上门来的时候,我并未想过要收你入门下,不过是看你聪颖乖巧,你祖母又苦苦哀求,我这才心软将你收了下来。”

    说到这,他看向陆恪,目光哀求,说:“这么多年,我不敢说我视你如亲儿,但是我却也算是倾囊相授,努力教导你成材……”

    说到往事,陆恪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说:“老师您的恩情,学生从不敢忘。”

    何文达闭眼,有些难堪的道:“所以,就算是看在你我师徒一场的份上,你就纳了诗语吧!”

    说完,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都颓丧了下去。

    他很清楚,这番话一出,他和陆恪这个学生,便回不到从前了。

    陆恪的语气也一瞬间冷了下来:“老师您这是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