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光影斑驳之中,高阳公主胆大的拉着晋阳公主,泡在了永宁那座小院后面的露天温泉,不过她到底还知道分寸,并没有强拉着永宁一起泡,只是要永宁坐在一旁的廊檐底下陪着说话。

    虽然还是冬日,但是即使是泡在露天的温泉之中,也并不会觉得有寒意,便是坐在廊下的永宁,也因为温泉的水汽,而热得解开了斗蓬。

    轻抿了一口永宁当年特制的果酒,高阳公主一脸幸福地半眯着眼,引得晋阳公主和永宁几度回望,挑眉不已,思前想后地猜不出她为什么这么高兴。

    “十七姐可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开心得都看不见眼睛了,且说来听听……”晋阳公主转动着手中透着鲜红色泽的水晶酒杯,唇角强忍住的笑意,耐人寻味。

    永宁低头轻笑,悄悄瞟了高阳公主一眼,然后侧头对晋阳公主说道:“方才来的路上,我似乎听到我二哥在后面,跟嫂子说了什么很了不得的话呢……”

    “喔?原来是这样呀……难怪十七姐得意成这样……不知道姐夫说了什么话?学来听听……”晋阳公主为人妻、为人母之后,对有些事情有了不同的感悟,才明白从前的时候,为什么永宁偶尔会用担心的眼神看着高阳公主和房遗**两个人,这夫妻二人的性子都太要强,便是再深的牵绊,也经不起日经月累的碰撞,总要有一方先学会退让才好……

    这些年来,晋阳公主倒把高阳公主的转变都看在了眼里,虽然在外人看来,高阳公主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眼里不揉沙子的霸道公主,但是如晋阳公主这样亲近的人看来,高阳公主其实已经改变了很多。最让人安心的是,当高阳公主学着改变以后,房遗**也开窍了似的,慢慢地改变着。

    高阳公主轻叹了一声,很是感激地看了永宁一眼,说道:“说起来,还要感谢永宁才是,若非当年她劝说于我,怕是我和二郎,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不,也许真到了最后,还不如当初,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火冒三丈地把他给收拾了”说着,她自己就笑了出来,想当初,她还真没少琢磨着要怎么收拾房遗**,不过如果她真的任性而为,怕是她和房遗**的这段姻缘也就真的玩儿完了。

    “男人嘛,不管看起来脾气是什么样的,但其实骨子里都还是个孩子,就是需要好好地哄着、劝着、教导着才行,所谓的好男人啊,说到底都是聪明女人调教出来的……”永宁伸手为高阳公主快要见底的酒杯里又添了些酒,说道:“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强,可是回到他身边的时候,总要温柔着点,让他感觉到你的在乎,才是最重要的……”

    晋阳公主拿酒杯挡在脸前,瞟了永宁一眼,轻笑着说道:“永宁,你就是这么将我家九哥给‘教导’出来的,是不是?”

    “要说起来怎么调教男人,咱们姐妹可是万万比不上永宁的……”高阳公主的凤眼也瞟了永宁一眼,笑着说道:“现在想来,她可是很早之前,就对着九郎下手了,于是今日外面那些人都在羡慕她的好运气,可是我却是知道,她在这中间下了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的”

    “哼”晋阳公主一挑眉,说道:“其实说起来,永宁该好生谢谢咱们姐妹才是,若不是咱们姐妹时时处处地替她制造机会、打掩护,她又哪里能那么容易地把九哥拢在身边?”

    “是,我在这里就多谢两位公主殿下成了……”永宁一脸恭谨作态,眼神中却透着戏谑,说道:“若非两位殿下,两面三刀、墙头草的功夫练得好,我这会儿还不知在天涯海角哪处流浪呢……”

    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同时被永宁的话给笑得喷酒,回想当初,她们姐妹俩在永宁和李治两人中间,也确实是经常一会儿偏帮这个,一会儿偏帮那个,一会儿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挺好,一会儿又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其实也不好……等到最后李世民真的下旨赐婚的时候,她们俩都已经懵得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一说起当年那些事,淡淡地温情便不知不觉地弥漫在她们三人中间,她们脸上不约而同地带上了那种回忆、怀念的浅笑,虽然早已经找不回少年时的肆无忌惮和任性轻狂,但是其实她们一直都不曾真的改变。

    李治和房遗**、席君买一起坐在前厅喝酒,或许是碍着李治的身份,席君买始终有些放不开,倒是房遗**几杯酒下肚之后,便又找回了当初的那份自得,说起话来便随意了许多。

    后院那里时不时传来三个女人的笑声,软化了坐在前厅的这三个男人脸上的棱角,唇角也渐渐地挂上了浅笑。

    “真不明白她们这些女人怎么就总有那么多的话要说……”房遗**转头看着后院的方向,抱怨似地说道:“明明三两天头儿地就会聚在一起,可是每次见面都像是几辈子没见了似的,一说起话来就没完……”

    席君买听了房遗**的话,也忍不住揉了揉额头,眼中带了些不满地瞟了房遗**一眼,说道:“房兄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要知道最近她们说起来没完的地点,可多是在我府中”

    晋阳公主怀孕的时候,正赶上长孙皇后病逝,不免动了胎气,她又素来是个身体弱的,便只能遵着医嘱卧床安胎。她不能出门,便只有高阳公主过来看她,几个月下来,席君买在公主府就跟是个多余的人一样,被高阳公主给挤的快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他这一肚子的怨气比起房遗**可是只多不少。

    李治抿唇一笑,挑了挑眉,说道:“两位姐夫、妹夫,你们可要想清楚再说话啊,要知道,你们讨论的那些人,除了我家娘子,便是我家姐妹……”他目光闪烁地看了看已经呆掉的两位驸马,虽然他现在没有出卖他们的心思,但是日后却未必也会替他们保守今日的失言……

    “殿下麻烦您注意点形象好吗?”房遗**低头捂脸,实在不愿再看李治那副等着要封口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