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有?”皇上笑道,“代笔的绝不是屈文贵一人。瞧瞧朕的草卷,也是笔下生花。再看看朕的真卷。”

    武会谖抬头,见偌大的试卷上只写着四个字“另有重谢!”

    “让潘浮好好给你讲讲什么叫惜字如金吧!”

    “臣知罪。臣知罪!”

    “你当真不知内情?”“不知。”

    “你没有收受贿赂?”“没有。”

    “好。”皇上示意侍卫把东西拿上来,“这奏章是谁写的?”皇上明知故问,一来是他不认得写奏章之人,二来他想看看此人是否有胆量,能否成为可造之材。

    一个小吏款款上前跪拜道:“臣邬佩芷拜见皇上,这是臣亲笔所写。”

    武会谖一看邬佩芷上前,自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就不停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朕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你跟随朕多年,当初也是慧眼识珠的考官。朕刚刚还想,若是你适才认罪,就饶你一命。可惜啊……”

    “罪臣罪该万死,求皇上饶命。”

    “你收受贿赂的时候怎么不想着饶命,你徇私舞弊拦住英才时怎么不想着饶命?你把朕的翰苑弄得一团污秽时怎么不想着饶命?”皇上略略缓和了一下情绪道,“邬佩芷,把奏折里的话当面再给武主考说一遍。”

    “臣以为,翰苑这里本是天下最清平之地,这些学子是国家的根本,将来要走到各个职位。如此行事,有才能的人未必能选上,倒有不少滥竽充数之辈。将来怎会为国为民?”

    “武主考怎么教育你?”见邬佩芷犹疑,皇帝喝令:“说!”

    “主考官说,你以为你就能澄清玉宇,这里本来就是一池墨,你一滴清水滴进去……也……也还是墨。”

    “说的真好啊。”皇上让人端来一笔洗清水,滴一滴墨,本来的一池清水污了。“老百姓说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武贿选你一滴水下去就污了整个翰苑。还有你们,同流合污。一滴清流反倒不容于世。”

    “邬佩芷——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好名字!你姓邬,却是清流;他姓武,当真是污了朕的眼睛!”

    次日大朝会,官员无论品级、职能,皆能进殿听政。京中官员大多已听说了前日贡院的事,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会殃及自身。

    “国家悬科取士,为官择人,乃是国之根本。若不是太祖开科取士,众卿家又有多少人不能列于朝堂之上?”皇上直入正题。

    “太祖英明,皇上英明!”众官跪拜道。

    “只是朕的英明,竟让人给蒙了尘!来人!”皇上一声令下,此次省试自上而下的官员几乎悉数被带上大殿。

    “众卿好好看看吧。这其中多少人曾是你们的伯乐,可如今竟成了毁朕江山的祸害。”皇上微微抬手,太监会意忙呈上一叠画卷。“传给百官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