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河间驿站,云龙两人一路小心行事,不敢再轻易投宿,只能找相对安全的地方将就一夜。云龙的箭伤不时发作,当初应急的处理已不大起作用了,他几次从马上跌落下来。于是紫冰驭马,背后驮着云龙;后面牵着另一匹马,行一程换一程。后来,紫冰短暂失明越来越频繁,运功也不起效用,她就开始日夜兼程。

    虽然京都汴梁的城楼在眼帘中越变越大,但紫冰却渐渐看不到眼前的路径,她觉得有一个重锤在不停地敲打着头颅的四壁——疼痛欲裂、不能自持。仅剩一两个时辰的路程似乎比前边的几天还漫长。她想赶快见到姐姐,可是她和姐姐住在城东南丽景门外,为了让云龙尽快得救,她从城北的安远门进城,直奔呼延王府。

    好容易看到了呼延王府门前的石狮子,紫冰下马架着云龙就往里奔。眼看就要跨过那威严的门槛,结果眼一黑,腿一软,跌在地上,任凭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叫不出声来,只能绵软地拍打着府门。

    家院仆从们听见门口的响动,赶紧把这两个昏迷的人抬进了府中。呼延王爷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赶过来:“快,就近抬进厢房。”他见二人均是昏迷,便嘱咐管家:“你亲自去捧日军中请军医徐莫愁。悄悄的。”

    “哎呀,王爷——都什么时候了,该去请御医。你怎么……”叶夫人一见儿子这般样子,急切地埋怨道。

    “你懂什么?”呼延王爷不睬叶夫人,催促管家:“照我说的,快去。”

    叶夫人有些无趣,只伏在床前关切着云龙:“云龙,儿子,你快醒醒啊。这好好地走,怎么就这么回来了……”

    “王爷,这个姑娘好像醒了?”听到丫环的回报,原本在屋里踱来踱去的呼延王爷疾步走到床前,却见紫冰并未苏醒,只是无意识地念叨着什么。呼延王爷侧脸俯身听了一回,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花……漆……花漆……”

    呼延王爷百思不得其解,抬起身见紫冰右手抓着衣襟,手里露出半边丝帕。呼延王爷示意丫环:“拿出来。”打开丝帕,里边包着几朵有些枯萎的淡紫色小花。

    “花溪草!”军医徐莫愁见到呼延王爷手里的小花进门就叫道。

    “徐军医?快!快看看……”

    徐莫愁查看了云龙的伤口,又把了一回脉,点头道:“这就是了。王爷,那花呢?”

    “在这儿。”

    “呀,这是什么花,还挺好看的。”一个妙龄少女闯进来,捏着花就往鼻前嗅。

    “兰馨,别胡闹。有毒!”呼延王爷喝斥道。

    “此花无毒!”徐莫愁解释道,“此花名花溪草,也叫化血草。它本身无毒,只是一旦沾染伤口就会流血不止,导致大量出血而亡。公子本来中的箭伤是七步蛇毒,不过从脉象看,蛇毒无碍;只是这花溪草作祟,公子才伤的这样重。”

    “失血过多?那云龙?”呼延王爷心中一紧,叶夫人已经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王爷、夫人放心。公子性命无忧。公子昏迷,恐怕是为了防止失血过多而封了穴道。气血不通,自然会昏厥。”

    呼延王爷方松了一口气,又忙把徐莫愁让到紫冰的床边:“徐军医,快给紫冰姑娘看看。”

    徐莫愁给紫冰把了脉,摇了摇头。呼延王爷一看徐莫愁摇头,心再次揪了起来:“可是不好?”

    徐莫愁微微笑笑:“无妨。姑娘主要是内伤,我开几剂药,慢慢静养静养,旬月就会好了。”

    “这,这能喝下去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