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谍司查实,蜀军降兵中有人阴谋构乱,营中已经谣言汹汹,若是不即刻处置,末将恐有不测之祸。”

    韩彻却不去和袁彦攀交情,只是将他探得的情报和盘托出。

    “蜀兵阴谋构乱?我等正在遵照陛下的旨意,将蜀军的兵将分开,其中将佐会在今后几天内紧随蜀主去眉州,以兵部送浮江而下,而一般士卒则押往绵州方向,经陆路归朝。手下无兵的将佐如何作乱?无将佐挑头的士卒又如何作乱?”

    袁彦明显有些不信,只是顾及韩通的面子,还有侦谍司的权威,这才没有抢白得太厉害。

    “侦谍司打探到的消息,正是说蜀军有些将佐原本图谋在陆路离开成都府之后作乱,陛下的旨意到了以后,他们得知会与士卒分行,这才有提前作乱的打算,时间就是选择在析分其兵将之前。”

    看韩彻回答得这么笃定,明显是得到了相当准确清晰的情报,袁彦终于重视起来:“看样子蜀军有些将佐一直为侦谍司所用?有与谋的蜀军将佐名录没有?”

    “正是如此,阴谋构乱的蜀军将佐并不太多,多数将佐并不欲生事,与谋之人已有小半名录在我手中。”

    韩彻按照谍报斥候的口径一五一十地转述着情报,却并不胡乱出主意。

    “很好,你做得很好……既然已经有了小半名录,预谋的兵乱就是败了。”

    蜀军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串谋作乱,还得让侦谍司首先发现,袁彦有些汗颜。这要是侦谍司一时不察,让蜀军作乱成功,平蜀的大功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

    半个时辰之后,中军大帐传骑四出,奔赴城郊的各个营地。

    一个时辰之后,成都府的巡城兵丁与差役四出,一边关闭四门,一边登城戒备,知府吕胤坐镇府衙,都监康延泽亲赴城头,在这个时候,扰民也是顾不得了。

    两个时辰之后,西川行营留在成都府郊外的驻军已经倾巢而出,将几个降兵大营围了个水泄不通。

    “怎么了?”

    “出了甚事?”

    “北军这是要坑杀我们吗?”

    “要坑杀我们却又何需先给我们换衣装?钱米杀了人以后还可以收回去,这衣装却不是白费了?”

    军营中,刚刚换了新衣却手无寸铁的蜀军降兵被营外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有些人还只是在诧异周军的莫名举动,有些人却是直接想到了“坑杀降卒”,当时说话的嗓音就变了,两腿也有些发软。

    当然,也有一些在自我安慰的,周人刚刚给他们发了衣装钱米,正说要发遣他们归朝呢,应当不至于突然变卦吧……

    不过在人群中也有几个人目光游移、脸色阴狠,看了看围着军营的周军那全副武装的模样,又和其他人互相交换着眼色。

    很快,各个营中都敲起了点兵鼓,负责看守的周军跑到一个个营帐催促蜀军集合,将他们一个个赶到营寨前面的空场。尽管不情不愿,尽管心中忐忑,但是听鼓声行动的习惯加上营外周军的虎视眈眈,还是让蜀军慢腾腾地完成了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