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诫之兄你也来了?还真是巧!”张卿卿朝裴申尴尬笑了笑,主动凑上去招了招手。

    裴申似乎也不太知道吵了太多天架之后,对家主动搭话这种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他窘迫的望向张卿卿,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也微微一笑以表礼貌。

    二人之后也没有刻意同行,不过是跟随者人流,又一起被挤到国子监里面去围观新科进士们拜孔庙。

    孔夫子是万世师表,也是儒家的至圣。面对至圣先师,所有的新科进士都需要三拜九叩。在给孔夫子行过大礼之后,所有的新科进士又需要离开孔庙,去拜见国子监的祭酒与司业。

    国子监是整个大锦的最高学府,国子监的祭酒和司业执掌中央官学,也都是文坛领袖级的人物。

    方熠这个司业众所周知,就是走后门进来的。他其实刚参加完科举考试也就三年功夫,虽然也进了一甲,但是也不是头名,文坛领袖远谈不上。徐汉广徐祭酒不太一样,他饱读诗书德冠群儒,是正经的文坛领袖,确实受得起这些后生们的叩拜。

    进士之中如果有国子监监生出身的,为答谢师恩需要向祭酒和司业行四拜礼,至于那些不是监生出身的,行两拜礼即可。

    徐汉广和方熠都坐在高处接受众进士的参拜。徐汉广看着底下乌压压的进士们,特地抖了抖衣襟震了震衣袖,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气派威严一点。

    可是在第一排跟他差不多年纪的新科进士都两拜起身的时候,他的精神顿时就萎靡了下来,挺括的衣服也没有遮得住他一身的颓唐之气。

    第四名的小兄弟朝着徐汉广和方熠磕了四个头,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张卿卿看到这种情形再次唏嘘:“你看这前三名就是一甲,第四名就是二甲。前三名状元、榜眼、探花各有称号,这第四名就可怜了,连个姓名都不配有。唉,太惨了……”

    裴申皱了皱眉:“第四名叫传胪。”

    “……”张卿卿闭上了嘴。

    二甲的传胪磕完头之后小心翼翼的起身,完全不敢直视徐祭酒的眼睛。

    他其实本来觉得自己考的还不错,金殿传胪本来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再者说,名字在他前面的那三个人平均年龄都是自己的二倍,他也算是年少有为了。但是在看到徐祭酒的样子之后他就开始后悔自己不够努力,自己没有考中状元对祭酒的伤害简直太深了。

    五十余岁的状元郎二拜之后就已经起身,即便是老胳膊老腿,不过凭借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他的动作依旧比第四名快很多。他方才看着头多得半晌嗑不完的第四名就有些轻蔑。

    四拜的进士,肯定是徒有其表的国子监的不成器的监生!

    他又看了前方高高在上坐着的老头子和小年轻,内心的膨胀更是难以言喻。

    这个小年轻司业他老早听说过,学问不咋地绯闻满天飞,之所以能进国子监来当司业全靠托关系走后门。至于那个神色萎靡不振的老头子,若非自己早年隐居山林如今才决定出山,二十年前八成就已经把他干倒在笔下了!

    徐汉广虽然不知道新科状元郎在想什么,但是单看他一脸骄矜傲慢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肚子里没有憋什么好话。

    众进士都参拜完起身之后徐汉广也扶着座椅起身,气的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又坐在椅子上缓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