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心!”

    景欢手没握稳,那斟满了的茶水便顺着杯檐洒了大半出来,浇在手上,倒把暗十三给吓得够呛,幸而这水放了一会,不至于那么滚烫,但还是把景欢的手给烫红了。

    暗十三琢磨着自家主子方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把茶水斟得这么满,还这么不当心把手给烫了,平日里殿下可没有这么莽撞啊。

    “可惜十二不在这儿,她那里一定备有烫伤膏药。”十三摸着后脑勺,呆头呆脑道。

    女人一贯比较心细,在这一点上大男人着实比较不了。

    “就这么一点烫伤,需要什么药膏。”他从前行伍时,所见过的刀伤剑伤无药而自愈的也不在少数,他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呢,只是景欢自个儿也没想到,方才脑海里想起些事,没留神竟将自己给烫伤了。

    起风了。

    旧时长安城下的民坊会在檐角挂上铃铛,迎风叮当,若有故人从战场上回来,那定是檐下的风铃率先报信。

    “林大人回了随州了。”十三汇报道,平素里他只隐在一旁,只有有事汇报时才会与主子见面。

    眼下主子的十三个暗卫,毓宁不知所踪,十二被派去了那里,除了十三其余皆不在身边。

    景欢淡淡“嗯”了一声:“他也该回去了。”

    他不晓得林焕之究竟为了什么要待在长安,可是早些回去便是好的,随州那里,已经乱了太久了,他不在朝中,那伙子人不知又要整出什么荒唐事。忠武将军本就不是什么磊落的人物,父亲又一贯总是防着自己,这么一来而去,父子间的嫌隙放大到朝堂上,倒陈全了有心人的歪心思。

    景欢揉了揉眉心,直觉得无比的头疼,他们景家的江山是从李氏手中夺下的,然而如今新朝不过才立了五年,仍免不了动荡,有心之臣更是觉得既然景氏能夺旧主江山,那么皇帝之位岂不是人人可得?

    父亲一贯心狠,他对旁人狠时必一定先对自己狠。

    “茶凉了。”人走之后,什么东西凉不了呢?只怕日复一日,最后连心都凉了。

    然而十三这个憨头憨脑的暗卫没听懂景欢打得机锋,还傻乎乎地说:“殿下,属下去换一杯。”说着就要将茶杯里的茶倒出去,却被景欢拦下。

    他摇头笑道:“这茶可不能倒。”

    一切又恢复到平静,波澜无惊。、

    顾九州去查了那位名叫念奴的妓子的底细,说来也是奇怪,这念奴是三年前来的沧夷,原先竟还是个官家小姐,只可惜那做官人家一朝败落,男的流放,女的罚没教坊司,满打满算的,念奴在原先州府的教坊司中待了差不多两年时间。

    “既是做官人家的女儿,想来她不会是真素月了。”否则这身份如何解释得通?

    她这来历一应俱全,官府的书函信章都存着呢,一时倒叫顾九州有些摸不着头脑。

    永平坊·春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