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慕容愉采了青蒿回府,门外的士兵盘查了她所带的东西,发现确实只有一些草药后便放她入府。

    等她回到安悦住的小院儿后,看见驸马站在院中不言不语,只一脸凝重神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大群的侍女穿梭在院子里忙来忙去却都不说一句话,安静得让人感到诡异,只有‘嘻嘻嗖嗖’的脚步声证明着发生了要事,这是安悦所住的地方,那么,出事的一定是安悦。

    为了安悦的安危,拓跋承旭甚至放弃了归国的希望,是以,自己主子珍爱之人,慕容愉岂能不重视?

    慌忙跑进屋内,如自己所预料的一样,桑儿急得在床头打转,床边还有一名郎中在诊治,而安悦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小鱼,你终于回来了。”看到慕容愉,桑儿早已红了的眼圈又落下泪来。“快,你快看看公主。”

    “让开!”慕容愉语气明显很差,把诊治安悦的郎中喝退,自己开始为安悦诊治,心道:怎么自己就出去几个时辰,安悦就人事不省了呢?

    当手指碰到安悦的脉搏,慕容愉惊道:“公主怎会小产的?!”

    桑儿没见过她这般凶的神情,更加吓得不知所以,说话也吞吞吐吐,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大致说给了她听。

    “你是说,是驸马跟公主起了争执才致公主小产的?”慕容愉看向桑儿问道。

    “是,公主当时又哭又笑的,定是伤心难过到了极点。”桑儿回想当时的情景,简直把她吓坏了。

    “可我观公主脉象,不仅是气血攻心,还有虚浮之兆,定是服过什么寒凉的药物。”慕容愉盯着她,带着责备的语气。“公主的药是你亲自熬的么?”

    安悦小产,若自己有任何疏漏都会被治罪,桑儿害怕极了。“是我熬的啊,在药熬好之前,我都没有离开过半步。”

    事已至此,慕容愉也渐渐缓和了自己的情绪,相信她对安悦的忠心,绝不会做出对安悦不利的事情,现在,救安悦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安悦小产,气血亏损极大,加之急火攻心,以致血脉不畅昏迷,寻常药物已是不行,要以银针刺穴方能有效。

    不及多想,慕容愉拿出银针,在安悦不同的穴位上连扎数针,不多时,在银针刺穴的刺激下安悦慢慢转醒,眼未睁开泪先至。

    终究是输了,自己曾经的自信,在失去孩子的时候输得一败涂地,薛环小产,在一园丁的一己之词中刘定宇完全相信,他质问自己,说明他从不信任自己,没有爱,又岂来的信任?所以,在自己也小产的时候,他还在认为是自己耍花样。

    多么可笑和可悲,在自己已经意识到他根本从未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时候,最脆弱的自己却依然呼唤着他的名字,难道还对他抱有期盼?是对自己爱而不得的不甘?还是自己注定了对他不舍?不舍到时至此时此刻,仍旧想让他陪伴在自己身边,说一声。‘安悦,我错了。’

    那么,自己一定会原谅,哪怕因他偏爱薛环一度认为是自己谋害薛环小产,因为爱他,自己可以容忍,容忍他的一切。

    他,是自己从小的梦啊。

    或许,他也在自责,伤心吧,与自己争执害自己也小产了,自己没了孩子,做为孩子的父亲,也算是为他的争执与偏爱付出了代价。

    “公主,你感觉好些了吗?”

    耳边,是慕容愉轻声的询问,安悦的泪却流不出来了,这应该就是天意,自己早不让她出府,晚不让她出府,偏偏在今天让她出府采药,如有她在,孩子或许还能保住,悠的睁开眼睛。“小鱼,我不该让你外出采药的,你要时时刻刻在我左右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