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父皇知道,就该明白祝北辰是一个什么的人,他不光杀了母后兄长,现在,连我这样一个苟延残喘的人都不放过。”安悦眼中燃着仇恨的火光。“女儿也就这么一点价值了,他却毫不留情要将女儿最后这点价值发挥利用用来稳固他的皇位,这样的人生是新的人生吗?就算女儿想要忘记现今的一切,但又如何能够?”

    深吸了一口气,祝怀恩明白她所言为实,可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改变她的处境,想让她如以前一般仍是那个骄傲刁蛮的公主,然已无能为力,不管怎样,她嫁往蜀国都比留在燕国好,这不仅是她唯一的选择,也是她最好的选择。“安悦,无论如何答应父皇,你要抛却仇恨,如此,你才能过得幸福。”

    父亲依旧希望自己开心快乐,只是那样的生活已是奢望,安悦努力的想笑给父亲看,眼眶已然通红却无泪流。“父皇,女儿做不到了,倘若能让祝北辰死,哪怕让女儿以性命相抵,女儿也毫不犹豫。”

    “安悦,他不能死,否则天下大乱......”祝怀恩听到后惊得一身冷汗,他了解她的倔强,他看出她想复仇,他想告诉她如果祝北辰真死了,那么不仅仅是燕国会乱,到时候整个天下都会想要分一杯羹,吞食燕国这块肥肉,可是安悦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父皇,女儿累了。”安悦起身离去,任祝怀恩在她身后唤着她的名字也不会回头,她怕自己回头,在父亲炽热的目光下她会心软,会真的忘却了仇恨。

    可是安悦,以后的你会知道,若你真的忘却了,该有多好。

    经过了两日的赶路,越国皇城出现在拓跋承旭眼前,面对阔别多年的大都,他没有太多激动的情绪,他的激动源于快要登上越国皇位,就可以将安悦接到身边,完成自己的诺言,也是自己的梦想。

    在周庆的领路下,一行人畅通无阻进入了大都,如拓跋承旭猜想的一样,周庆果然是母妃的人,因为周庆将他带到了丞相穆南的府邸。

    其实在到了丞相府之后拓跋承旭仍拿不准周庆究竟是不是母妃的人,直到他见到了丞相穆南。

    穆南原本不是丞相,是翰林院学士,曾是拓跋承旭的老师,后来拓跋承旭到燕国为质,经过贵妃张翎的努力,穆南终于升任丞相,为的是有朝一日拓跋承旭归国,做为拓跋承旭老师的他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当拓跋承旭见到穆南时,途中所有的担心都消散了,还未等周庆给穆南说明来意,拓跋承旭就先他一步跑到穆南身前。“老师,是我。”

    看着眼前的人,虽然过去六年,原本少年的他已经长成了高大的男子,皮肤也变得黝黑,可穆南还是从他的眉眼中认出了他,顿时老泪纵横。“殿下,是您,真的是您,太好了,您终于回来了。”

    想要立功的周庆看到这一幕霎时明白过来,丞相穆南称呼他为殿下,而这个殿下自己未曾见过,只有唯一的可能,他便是到燕国为质的储君拓跋承旭!

    想着自己早先还想杀了他,周庆只觉后背冰凉,立马跪到地上,连声说道:“殿下,微臣不知是您,先前多有冒犯,万望殿下恕罪。”

    拓跋承旭是非分明,这本就是自己的主意,害怕暴露身份惹来杀身之祸才有了这么一出,现在,自己应该庆幸他是母妃的人,这样自己到了大都后也不必想办法脱身了。

    穆南还以为是周庆将拓跋承旭带回了越国,但看现在的情形并非自己所想了。“这是?”

    拓跋承旭微笑着对他摇了摇头,再看向周庆。“说来是我的原因,皇后对我一路追杀,我担心不能平安回来才设计于你,若非你,我也不能安全回来,起来吧,你有功无罪。”

    “谢殿下,谢殿下。”周庆连连叩头,心中实是后怕。

    明白原由,穆南让周庆先去休息,拉着拓跋承旭到了屋内说话,还吩咐下人拿来许多吃食,并让人处理了三人的伤势。

    一路上,拓跋承旭和谢全,方奇的确没吃什么东西,周庆也是为了防止他们有力气逃跑才这么做,三个人都饿得不行,见到一桌饭菜都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他们的样子,对拓跋承旭有着师生情谊的穆南感慨道:“殿下,这些年您受苦了。”

    六年的质子生活,拓跋承旭早就习惯了艰苦的生活,他猛吃东西不是因为见到了丰盛的饭菜,只是因为他很饿,曾经在燕皇宫,那些馊饭剩菜他也一样吃得下去,他明白,若不能吃饱,又哪有力气生存下去,如同现在一样,他不吃饱,又怎会有力气去做接下来继承皇位的事情,他明白,要坐上那个位置,不只是一个储君头衔就能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