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小银走在最前头,很是吃了一惊。

    她昨日带着弟弟将宫喜骗上山,到底年纪还小,按捺不住,熬过了这一整夜,迫不及待就要赶来看看结果。

    她满心以为会在这里看到宫天河夫妇急切的样子,却没想到,入目的竟是这样一副血腥的场景。

    一地还冒着热气的红色鲜血,有些已经颜色发暗开始凝固,而一旁的架子上,搭着一块不知什么东西的毛皮,有殷红的血滴落下来,与地面的血汇聚在一处。

    再看向那架子旁边,宫喜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满脸满身的血,看起来格外瘆人。

    宫小银无法控制地干呕了一声,皱眉骂道:“这一大清早的,什么东西!”

    宫喜淡淡地扫了一眼宫小金和宫小银,见宫小金皱着眉,小手紧张地捏成了拳,心中感慨了一番。

    宫小金不过十岁,年纪虽小,却是她有印象的最恶毒的小孩。跟着他姐姐自小欺负她,冬天将她推入冰水中,将她刚洗净的衣服扔到地上踩上几脚,这样的事数不胜数。而他那个姐姐,总是在一旁孜孜不倦地“教导”他,要如何踩在她的痛处。

    宫天河怒道:“小金小银,喜喜说昨日是你们逼她去后山的,早同你们说过,后山有野兽,你们都是姐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李氏站在一旁,虽然也被面前的场景震惊到了,但她到底还是个大人,且一向护短,哪里容得宫天河这个软蛋如此苛责自己的儿女?当下骂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小金小银逼她去后山了?指不定是她自己贪玩,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有脸推脱给姐姐和弟弟!宫天河,你看看你教出来个什么东西!”

    “你!”宫天河气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他向来憨厚,从来说不出口骂人的话,被李氏骂到这个份上,也只是转过身去,呼哧呼哧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宫喜轻轻地笑了笑。

    没来由地,宫小银有些心虚。这样的宫喜是她从未见过的。印象中宫喜怯懦且卑微,每每被他们欺负了也只会用那双惹人讨厌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地面,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她的灵魂深处。

    宫小银忍不住呵斥道:“你疯了?笑什么?”

    宫喜摸了摸有些粗粝的狼毛,也不在乎上面的血迹,直直看着越来越紧张的宫小金,猛地把那毛皮的头转了过来。

    尚未闭眼的狼,像是还能注视一般,没瞎的那只眼,似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投在了宫小金的脸上。

    日头初升,明明不冷,可宫小金忽然觉得全身发凉,他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整个人抖成了筛子,片刻之后,突然瘫倒在了地上。

    洛氏也被吓了一跳,她连忙去扶地上的儿子,提高了音量骂道:“这是什么东西!”

    宫喜轻轻笑道:“大伯母,你没见过啊?这是狼啊。昨日姐姐和弟弟硬拖着我去了后山,还不准我回来,侄女险些就被这狼给吃了呢。”

    母女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宫小银不可置信地道:“你、你胡扯!你怎么可能把一头狼杀了!定是你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这个玩偶,涂成这个鬼样子,想要来吓我是不是,定是这样!”

    宫喜收回手,唇角略向上勾起,道:“姐姐是这样以为的?那姐姐不如过来看看?”

    她上前一步,拉过宫小银的手往前走。宫小银大约是吓傻了的缘故,竟一时没有想起来反抗。等她反应过来,手已经搭在了那毛皮上面。她猛地抽回手,掌心一片温热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