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羽自然不会同意,沉声道“蓝老相爷却是在消遣李某了,蓝老相爷乃是天机阁阁主,执掌天机榜,更是天机榜的排榜之人,自然知道天机榜上的十人三圣之说,徐宗主与道门掌教真人、后建完颜国主并列为三圣,境界高绝,修为深不可测,几近于人间巅峰,李某自认才疏学浅,境界低微,又岂敢在徐宗主面前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文人斗智不斗力,不管怎么说,我李清羽也是儒门中人,更是儒门的八位大先生之一,怎能在佛门净地行莽夫行径?再者说了,道理说不通便要动手较量,这与那些地痞无赖何异?

    这后一句话语,李清羽藏在腹中,并未立刻说出口,不过若是蓝玉和萧知南苦苦相逼,那他便要不留情面了,毕竟此地是佛门祖庭,此时是佛门盛会,他若不愿,徐北游还能在天下群雄面前强自出手不成?

    若徐北游真敢如此,那丢的可就不是徐北游一人的脸面,而是连带着朝廷和剑宗的脸面,一起丢掉了。

    就在此时,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徐北游终于开口道“李大先生,你说徐某修为高绝,此话不假,无论是分出胜负,还是分出生死,李大先生都必然是有败无胜,有死无生,这种比试,不比也罢。”

    李清羽微微诧异,不明白徐北游为何忽然向着自己说话。

    徐北游微微一笑,紧接着说道“那我们不妨换一种比法,李先生以为如何?”

    李清羽打定主意绝不松口,故作淡然道“若是徐宗主要比诗词歌赋,或是文章道理,李某人自然奉陪到底,可如果徐宗主想要恃力欺人,那李某绝难从命。”

    徐北游笑道“诗词歌赋和文章道理,徐某不说一窍不通,但也的确不算纯熟,顶多算是略知一二,而且此道也不适于此时此地此事,这样罢,徐某不恃力为胜,李大先生也不必高挂免战牌,只要李大先生能接下徐某一剑,那就算是李大先生胜了,徐某输了。”

    李清羽怫然冷笑道“世人皆知,贵宗素有‘天下事不过一剑之事’的说法,贵宗祖师上官仙尘又曾言‘身前三尺即无敌’,而徐宗主更是被人誉作‘十八楼之下皆是一剑’,李某自认没有地仙十八楼的境界修为,徐宗主如今却要让李某接下一剑,怕是要取了李某的性命。若是徐宗主想要杀人,明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徐北游正色道“徐某可以对今日在场的诸位同道保证,无论胜败,绝不会伤及李大先生的性命,至于李大先生所言的一剑之事,徐某也可以许诺,不动用诛仙,也不动用剑宗十二剑中的任何一剑,甚至可以不用我剑宗绝学剑三十六,仅仅是以指代剑,以自身气机对敌,李大先生以为如何?”

    李清羽沉默不语。

    徐北游轻笑道“徐某已经退让至此,若是李大先生还不敢一试,又怎好说徐某不能在万军丛中取他人首级?”

    秋月双手合十道“徐宗主此言有理,老衲以为徐施主此法可行,既能分出胜负,又能点到为止,不伤人命,已是再好不过了。”

    李清羽脸色变幻不定,过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李某倘若败了,便要承认长公主殿下所言有理,是也不是?”

    徐北游点头道“正是如此,若是徐某败了,也愿赌服输,承认内子所言有差,与内子一起向道门和李大先生赔礼谢罪。”

    李清羽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瞥向身后的尘叶。

    尘叶微不可查地轻轻颔首,并以神念之法直接在李清羽的心田中响起声音,“徐北游先前与贫道在两襄城外大战,已是元气大伤,其后他又去了草原摩轮寺,一人鏖战摩轮寺四大活佛,虽然勉强胜之,但也是惨胜,此时他不复巅峰之态,又不用诛仙和剑三十六,无异于自断双臂,再承诺不能伤你性命,更是自缚双脚,你此战胜算极大。”

    闻听尘叶此言,李清羽心中大定,望向秋月,拱手道“方丈大师乃是此地主人,便要请方丈大师代为仲裁胜负。”

    虽然他明知道秋月是偏向于朝廷,但毕竟是在无数名宿修士面前,秋月顾忌到自身和佛门的声望清誉,必然要做到绝对公正。

    秋月合十称是。

    徐北游抖了抖袍袖,与萧知南交换一个眼神之后,迈步向前,微笑道“李大先生,真丈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