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礼,李元喆像是没有看到,一把拎起倒在地上的尉迟恭,冷笑道:“尉迟敬德,你胆子够大,敢对朕挥拳?”

    尉迟恭这一摔也摔的清醒了不少,见皇帝当面,赶紧说道:“陛下误会,臣正和程老匹夫角力,老匹夫不讲究,臣是昏了头,没认出您来,是臣冲撞了陛下,请陛下见谅!”

    “见谅?”李元喆沉声道:“朕见谅个屁,你们光天化日的光着身子在这里斗殴,把我大唐的颜面都丢尽了,还想让朕见谅?你当朕是我二哥那样的伪君子吗?”

    李元喆手上一用力,直接把尉迟恭给扔到了擂台外面。

    尉迟恭顾不得落地后身上的疼痛,翻身跪下道:“陛下息怒,臣知错了,臣愿受罚!”

    李元喆没搭理他,看向满楼跪地不起的武将,大声道:“都给朕站起来,我大唐的将军只能站着死,不能跪着生!谁特娘的再动不动就下跪,朕就让他在朱雀大街上跪一辈子!”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忐忑的看向皇帝。

    李元喆一指程咬金:“把衣服穿上,你一个国公穿个兜裆布站在朕面前算怎么回事?”

    程咬金忙跑回自己的包间去穿衣服,尉迟恭也从身边的殷开山手里接过一件袍子胡乱披在了身上。

    众人见皇帝没把程咬金怎么样,知道皇帝还没有完全发泄出来,一个个的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引起皇帝的注意,成为下一个靶子。

    李元喆望着一群武将道:“堂堂各军主将在此聚赌喝花酒,让朕说你们什么好?都抬起头来,一个个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汉子变得跟一群鹌鹑似的像什么样子!”

    武将们低头不语的样子更让他生气了,从他一出现,这些人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从他们身上看不出一丝武人该有的胆气,实在是令人失望。

    可能是后世听多了这些英雄人物的故事,李元喆下意识的把现实和传说混成了一谈,完全忽略了这是个君权扩张的时代,臣子面对君主的时候有种天然的畏惧。

    他不知道,如果这些武将不再畏惧他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要骂,一个个的点名,一个个的指着鼻子骂,想要唤醒这些人的血性,可事与愿违,他骂得越狠,武将们心里越忐忑,渐渐的有人承受不住压力,直接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第一个崩溃的是刘仁轨,第二个是张亮。

    两人都是没什么背景的寒门出身,又都受到了玄武门之变的牵连,本来就没什么翻身的机会了,今天又被皇帝抓包,本以为皇帝会法不责众,结果是被皇帝点名大骂,心想自己的前途彻底完蛋,心理自然就崩溃了。

    李元喆没想到两个大唐名将能让自己给骂哭了,有些不知所措。

    秦琼见皇帝有些尴尬,便主动站出来缓解局面。

    他和皇帝在陇右时有些接触,知道皇帝骂人是怒其不争,并不是真的要为难众人,皇帝真生气的时候是不多话的,一般会直接拔刀,像是颉利那样的重要人物是说砍就砍,没有一句废话,现在指着人鼻子大骂,说明他只是在发泄心中的不快而已。

    “陛下,臣等汇集与此并无他想,只是休沐期间有些无趣,来这里寻一些乐子,臣等到高兴之处便做的过火了。”秦琼对李元喆说道:“臣等这也是闲得慌,陇右之战后大唐没有战事,我等武人无用武之地,拿着朝廷丰厚的赏赐实在是惶恐啊,请陛下降下旨意,削减我等的俸禄,我等也好安心。”

    他这话说得有些水平,把众人的胡闹解释成精力太足无处发泄,还把他们找乐子的行为给带上来一顶主动求战的高帽子,李元喆不佩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