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又看了看段怡手上的伤,他提起了食盒,轻声道,“如此我便先走了,刚拿下淮南,百废待兴。”

    段怡点了点头,“再不回去,我怕晏先生以为我擒贼先擒王,直接将你给绞杀了。”

    崔子更笑着点了点头,“嗯,我出门的时候,他都准备去买棺材了。”

    段怡哈哈笑了出声,“倒是不用,看在咱们的交情上,怎么着我也得给你打一口好棺材。”

    崔子更提着食盒,走到了窗边。

    他回过头来,又看向了段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阿怡,可有念我?”

    段怡见他认真的脸,却是一怔,轻咳了几声,有些不自在的絮叨道:

    “啃馍馍的时候时常念叨你,告诉军中的兄弟们,跟着我不错了,至少馍馍是软的,玄应军的人吃的那是能把牙崩掉的……”

    崔子更睫毛轻颤,“我很想念你。好好活着,来年同你一起摘花椒,给你做鱼。”

    他说着,身影一动,从窗户口翻了出去。

    晚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吹乱了段怡的发丝。

    她将发带扯了下来,用手薅了薅,又将头发重新绑了起来,垂在脑后。

    “怎么有人翻窗子,衣襟都不带乱的呢?”段怡嘀咕道。

    她走到窗边,轻轻的关上了窗子,那窗户上,仿佛还残留着崔子更身上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木香,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椒味儿。

    段怡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突然欢喜了起来。

    “我就说,传言是虚的!我分明还是瞧见美人就走不动道的昏君!”

    崔子更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她竟是脸红了。这分明就是中了那厮的美人计。

    不然的话,若是换韦猛徐易,亦或者是祈郎中来上一句我想你,她只会打着寒颤,搓着手上的鸡皮疙瘩,发自肺腑的喊上一句,“滚!”

    段怡想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朝着桌案走去。

    崔子更这么一闹,她一点睡意也无。

    说起来,崔子更穿得一身黑漆漆的,又包裹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