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大军开出了一条道来。

    一个穿着蓝色布袍的小老头儿,被段家军押着快步地走了过来。

    他看着颇为儒雅,不像是行军打仗的武夫,当是一位读书人。

    “放开他。你是何人,寻我何事?余墨已死,我们从襄阳来,是来取山南西道的。”

    段家军的士兵听令,将那孟明安放开了来。

    孟明安揉了揉被扭疼的胳膊,冲着段怡拱了拱手,“老夫乃是兴元府父母官,得闻明主前来,特意领山南东道各州刺史前来相迎。”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卷轴,高高的举起,朝着段怡递了过去。

    “余墨将山南西道大部分的驻军,都领去了陇右归李光明驱使。便是在大周之时,我们西道百姓亦是难熬无比,除了要向中央缴纳税银。”

    “还有一份上供的钱,每年都要送去陇右。百姓苦不堪言,可以说是民不聊生。”

    “我们剩下所有的州军加在一起,都不是明主的对手。山南东西二道,一衣带水,宛若同胞所生。老朽不才,愿意做那牵头之人,领着山南西道十七州,降于段使公。”

    孟明安的话音一落,那山南西道的州军们,齐刷刷的跪了下来,交出了手中的刀枪。

    段怡瞧着,接过那孟明安递来的卷轴打开来看。

    果然瞧见那上头,白纸黑字,写着的乃是一封投降书,下头密密麻麻的,签了一共十七个名字,打头的那一个,便是孟明安。

    段怡抬起头来,远瞭过去,陡然之间,长枪一横,直接架在了孟明安的脖子上。

    那姓孟的老头儿,吓了一大跳,脸色瞬间就白了。

    他的脊背一挺,脸微微有些发青,“段使公这是做甚?听闻段使公不斩杀战俘,我等诚心来投,缘何要如此无礼?”

    段怡看了他一眼,“诚心在哪里?”

    “余墨将山南西道的精锐尽数带走,你们又不用打吐蕃,我等先前在京都打仗,根本无暇西顾。为何州军却是有新伤?”

    段怡说着,抬眼看去,那州军一个个的虽然看着齐整,可里头不少士兵,都挂了彩,身上还缠着白色的布。

    孟明安瞬间涨红了脸,他的气势一下子垮了下去,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老夫惭愧,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难以启齿。因为那余墨乃是进士出身,山南西道上下,几乎没有几个像样的武将,都是一些读书人。”

    “这便山贼本就不少,原先余墨去了陇右之后,他们便时常滋扰乡邻,等到余墨死后,他们竟是夺了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