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卿当然只吃了一碗饭,她从幼时就已经不敢吃得太饱,这样就不会太早发育得和小男孩不一样。

    她在林墨书睡着之后又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端着剩下的那一碗饭小声地推门出去。饭已经冷了,她有些懊悔,应该用热水捂一下才好,可是现下又去哪里找热水呢。

    她想着要不要先去膳房热一下饭再送过去,只是在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用尽了胆量,现在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害怕地都快同手同脚了。

    秦子卿边走边往身后望,心里想着要是有人过来了她该怎么解释。万幸,一直走到沈让门口都没有什么意外出现。

    此刻的她宛如一只惊弓之鸟,任何声音都让她胆战心惊。她屏住呼吸,将怀里的碗轻轻地放在门口,便垫着脚跑开。只是跑了几步又害怕沈让发现不了门口的碗,那这样她不是白白浪费一碗饭。

    她深呼一口气,紧张得舔舔嘴唇,心跳声大得她都听不见自己叩门的声音,她也不管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听见,叩完就跑,像个炮仗似的,一溜烟的冲到侧边的回廊处蹲在墙角。

    她借着假山的遮掩,踮起脚紧紧盯着沈让的房门。

    然而半天没有人开门。她心里焦躁,是叩门声太小了吗?心下又开始埋怨自己太过紧张,这深更半夜的谁又能看见呢,就算被沈让看见了,他该感恩戴德才是。她慌个什么劲呢。

    就在她都想回去再敲一遍门的时候,一声轻微地开门声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

    沈让先是缓缓开了一条缝,才彻底打开房门。夜太黑,秦子卿看不清他此刻到底是什么神情,只看见他先是向四周望了望。虽然知道他是看不见这里的,秦子卿还是慌张地低下头,再抬头的时候沈让已经弯腰将地上的碗捡起。

    他端着碗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关门进屋。

    秦子卿看他彻底进去,才松了一口气。

    沈让现在家中没落各种银钱估计都已经充了公,府上应该也不会到书院来送饭食。宋子玉就是算到这样才让膳房的晚饭全部不留,想要就此羞辱沈让。沈让十六七的大小伙子,一日三餐按时吃都说不定吃不饱,更不用说还要饿上一顿。

    秦子卿叹了一口气,饿肚子的感觉真的是不太好受。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做这件事,也许是因为那个夜晚她的见死不救,也许是那天沈让阴郁淡漠的眼神。

    怎么做个好事还把自己整难受了,秦子卿摆摆头,猫着身子原路返回。

    一身冰凉地回到宿舍,刚一推门,就发现林墨书这厮眼睛瞪得炯炯的看向房门,吓得秦子卿捂着心往后退了好几步。

    林墨书窸窸窣窣地披了衣服爬起来点灯,走到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又很快松开。秦子卿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你……你干嘛?”

    林墨书眼睛迷蒙,不耐烦地说,“我还问你干嘛呢,在外面待那么久。”

    秦子卿心虚,扭头就往床上钻,简短回复,“拉屎。”

    林墨书站在后面,神色难辨,顿了一下又恢复往日的不正经,“以后就在房间里放个马桶,我又不嫌弃你,你到时候也别嫌弃我。”他看见秦子卿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听到这话毛茸茸的脑袋又钻出来,“有人我拉不出来。”又火速钻进被子里。

    林墨书掩面轻笑了一下,走到自己的床边,从被子里拿出个汤婆子,又在外面裹了一层棉布,晃悠悠地走到秦子卿床边弯腰塞了进去。

    秦子卿感觉自己被子被掀开,吓得立马往床里面滚,把头露出来戒备地看着林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