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传来,闷闷的,像隔着一层纱。

    贺随舟的话令她回想起,在她十三岁那年,因参加学校运动会崴了脚,也是他抱着自己去的医院。

    那时候年幼无知,她还并没有对这个浑身散发着不可靠近的男人产生畏惧,也像这样扎进他的怀里躲避疼痛。

    具体细节记不清楚,只记得她哭脏了他的一件蓝色衬衫。

    他双眉蹙得紧紧的,嫌弃道,“虞清酒,你把鼻涕都抹到我身上了,真脏!”

    脚上的痛感渐渐变得迟钝,感冒药里的安眠成分起到了作用,折腾了大半夜的疲惫也终于漫上了她的神经,靠在贺随舟身上半阖着眸子打瞌睡。

    林泽川为她包扎好脚踝,戏谑的说,“多亏今天贺少在这里,否则你哭成这样子,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贺随舟见虞清酒已经困得睡眼迷蒙,便把她放回枕头上,为她盖好被子,低声道,“睡吧,我在这陪你。”

    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贺随舟那深邃无波的双瞳里,沉沉睡去。

    炽热燃烧的火焰似要将世间万物全部烧成灰烬,滚烫的温度伴随着焦糊的味道将她紧紧包围。

    ‘噼啪’一声脆响,那是火苗燃断的声音。

    冲天火光烧灼了她的视线,漫眼红色盛大灿烂,无数双手掌刺破劫灰试图抓住她,要将她拖进地狱里,成为和他们一样面目全非的残骨余骸。

    夏晚春那张美艳的脸,隔着层层焰火变得格外扭曲,她冷笑道,“虞清酒,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会让你被这烈焰焚身,烧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清酒,你醒一醒……”

    “清酒……”

    虞清酒骤然睁眼,瞳孔里映着夏晚春惊恐的模样,浓重的消毒水味瞬间把她从层层噩梦里拉出来。

    “清酒你怎么了,你刚才紧皱着眉,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夏晚春咬着下唇,故作出担忧的表情,“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啊?”

    “我没事。”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酒,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昨天……我不该带你去那片山坡,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失足从山上跌落了,听说你还崴到了脚,我想来看看你。”夏晚春一双明眸泛着水光,轻轻柔柔的嗓音像含着一口糖。

    “现在你看完了,可以走了。”她双眉微蹙,别过头不想理她。

    虞清酒不知道她是抽了哪门子邪风,居然一改自己嚣张跋扈的态度,主动来看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