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想罢,抿嘴笑了一笑,偏头看向江明月,见她把玩着个小薰炉,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

    ……看来杨氏的离开,让闺女真的开怀了不少。

    知情者-江鹤夫妇,江安柏兄弟二人,易行简等,为除去后患而放松。

    而不知情者-揽月苑的主仆几人为着耳根清净而感到高兴。

    巳时末,江鹤从衙里回来,方氏见他比往常要回来的早些,正想问,却瞅见他紧皱着眉头,不禁止住了口。

    “阿爹,您回来啦,怎么愁眉苦脸的?”

    江明月没什么顾虑,奔到他面前仰着小脑袋问他,江鹤摸了摸女儿的头,换下官服后,见妻子也看向自己,便走过去在她身旁的交椅坐下,声音里带着掩饰不掉的疲倦。

    “师爷称今年恐有水灾,可下/流还有十余个村庄的水渠未挖好,百姓也不肯放下手中的活去挖沟渠,我左右为难啊。”

    “......”江明月默了默,今岁倒不用担心,师爷担心的事会在明年的夏时发生,那才是一场噩梦,对于在年初被寇贼抢掠一通后的兴安县,人祸天灾皆在这一年发生。

    果然有些事是无法避开的,经阿爹这么一提醒,前头一直惦记着寇贼一事,倒把这水灾给忘却了,明年夏季,大雨连绵下了足有一月之久,以致长江流域的水量暴涨,江口决堤,致使千亩田地被毁,百姓死伤也无数。

    兴安县虽因着阿爹上任这几年来,让百姓疏通水道,让诸多人逃过一劫,但就如阿爹如今说的,仍有许多村庄舍不下田地里的活,不肯将心力浪费在此,抱着十几年都不曾发过大水的想法,就是不肯听从知县的安排。

    今年那些人不听,明年亦不会听。

    殊不知,这场天灾比之十几年前更甚,水褪去后,命丧水灾万物都暴露视野中,伴随而来的便是瘟疫...

    前世听阿爹满脸愁苦的说过,世间因这场灾祸导致超十万的百姓流离失所,在瘟疫中丧生的更不知何几,让本不富裕的朝廷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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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带着寒气的风从外头吹了进来,江明月打了个哆嗦,她既以提前知晓这些,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任悲剧在这一世依旧发生吧?

    可她该怎么做呢?前世的人祸尚能沿城墙开挖护城河,以水为障,再加固城墙而提前防范,天灾该当如何?祈求老天莫要降那么久的雨?

    这怎么可能?江明月轻叹一声。

    说来,她重活的这几年过得实在是废,好在捡了个前世未曾出现的少年,也算不白活。

    唉,可惜少年只是个少年,不能帮她想法子帮众人度过这一劫。

    “做好当做的事便可,其余不想那么多,”方氏一想这些日子他常在耳边念叨的,便知丈夫在担忧什么,忙安慰丈夫,

    “唉,”江鹤又叹一声,点了点头,再微一转头见闺女也同样皱着眉,神色有些落寞,失笑问道:“乖囡因何而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