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最前面的却是顺军弓箭手,现在明军的火器无法使用,正是弓箭手显威风的时候。只要用弓箭手进行覆盖性射击,压制住营寨内的明军,顺军士兵便可以拉倒明军木制寨墙攻入营寨。

    不过阴雨天,弓弦同样潮湿无力,射程要比平常要短,为了进入射程,必须得比平常更加靠近。

    然而就在顺军弓箭手接近明军营寨之时,“砰砰砰”如同爆豆一般的铳声连成了一片,正在努力跋涉的顺军如同被镰刀割掉的麦子,齐刷刷被射倒一片。

    “怎么回事?”后面阵中的李来亨大惊。不是说阴雨天气火铳没法使用吗?为何明军的火铳还能开火?

    “砰砰砰”一波接连一波的火铳声响起,正在向着明军营地逼近的顺军士兵接连被射倒在地,短短的功夫,足足上千人倒在明军火铳之下。大部分顺军士兵顿时止住了脚步,一个个惊慌不已。还未接近明军营地,便死了这么多人,让很多顺军士兵很是惊恐。

    “将军,明军火器还能用,弟兄们伤亡太大,退兵吧!”李来亨身侧的副将轻声建议道。

    “退兵?”李来亨睁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咱们跋涉了一个时辰才来到明军营地,就这样灰溜溜的退走不成?传令下去,弓箭手继续前进,以弓箭压制明军火铳的射击!”

    “将军不可啊!”副将大惊:“地面泥泞难行,等到兄弟们接近明军营寨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有明军火铳兵在,咱们想拉倒明军营寨实在困难。将军,现在撤兵还来得及,若是再晚一些等兄弟们士气全失,明军再趁机冲出营来,恐怕等待咱们的只有覆亡!”

    然而此时,年轻的李来亨已经被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去了,他自己想出的计策,若是就这样灰溜溜的逃回去,自感无颜去见自己的父亲。

    于是,在李来亨的命令下,顺军将士冒着明军火铳冲杀过去。

    明军营地中间一处高台,陈越和张煌言并立在雨棚之下,观察着寨墙处的交战。

    “顺军将领是聪明,可他们并不知道,咱们的火枪大半已经是燧发枪,每支枪都有专门的防雨罩,用的又是定装纸壳弹药,大雨天也许没法使用,可这种小雨天气,射击的成功率还在七成以上!”听着连绵不停的火铳声,陈越笑道。

    张煌言点点头,进入北伐军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对北伐军装备精良了解甚深,若论火器的犀利,盔甲以及其他装备器械的精良,整个大明也找不出第二支这样的军队。在雨天还能发射的火铳,除了北伐军,在其他的明军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支。

    顺军将领误判了明军火器的犀利,从一开始便决定了他们此次袭击的失败,此战根本没有多少悬念。

    果然,虽然李来亨执意强攻,可是顺军的弓箭在雨中弓弦潮湿松软,便是勉强射出射程威力都大大减小,根本无力和明军火铳对抗。

    泥泞难行的道路,明军的简陋寨墙,都使得他们短时间内难以和明军短兵相接厮杀,只能任由明军火铳射击。当伤亡到了三千多人时,虽然李来亨还未下令撤退,前面的顺军已经撑不住了,身边一个个同伴的被射倒让他们充满了恐惧。不知是谁率先掉头,顿时,前方的顺军士兵呼啦啦一下子掉头逃去。

    而这种情况下,除了李来亨其他大部分顺军军官也不愿再冒雨进攻,对属下士兵的溃逃根本不愿约束。

    眼看着前面的士兵如同潮水般逃回,李来亨虽然暴怒却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向下撤退。

    “王爷,是不是派兵追杀一番?”张煌言跃跃欲试道。顺军已经溃败,而且在来的路上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明军营地距离潼关又有七八里远,若是派出一支军队出营追杀,恐怕这五万顺军能够逃回潼关的寥寥无几。

    陈越仔细想了想,强行抑制住诱惑,摇头道:“算了吧,若是顺军败的太惨,对咱们的计划不利,兵力损耗太过厉害的顺军将无力攻略西域。”

    张煌言只能遗憾的摇摇头。

    满天的雨丝中,一支军队在雨中跋涉着,逼近了榆林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