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怔了怔,弯唇柔声道“风儿,上官叔叔也有自己的家,你若是想他,让他明天再来陪你可好?”

    北辰风看上去有些失落,轻轻地嗯了一声,上官钦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来一个锦盒,笑道“这是臣带给陛下的礼物。”

    北辰风眸色一亮,伸手接过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排列在一起的十二个精致泥人,北辰风抬头笑得开心,“谢谢上官叔叔。”

    上官钦没忍住有些僭越的摸了摸北辰风的脸,“陛下若是喜欢,臣下次进宫再带给你。”

    看着北辰风脸上少有的笑容,沈君兮一时竟有些恍然,回过神来之后对着上官钦温和一笑,道“你总是知道他想要什么。”

    沈君怜还在的时候,懒得带孩子便会将北辰风送到镇国公府,沈摄对这个小外孙宝贝的很,他又是当朝太子,在府里无法无天。

    那个时候沈君兮也就十一二岁,心高气傲,差点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自己这个小侄子打起来,最后还是因为上官钦偶然的拜访和调和,他们的三人行才成了京城街头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出神间忽然感觉到身上一道带着些许凉意的目光,沈君兮皱了皱眉,抬眸看了过去,是北辰修。他好似风尘仆仆刚从宫外赶来,安静的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地有些可怕,眸色冰冷。

    两人对视了半晌,直到上官钦哄好小皇帝,转身看到了北辰修,作揖行了一礼,恭恭敬敬,“下官见过摄政王。”

    北辰修没有说话,也没有给沈君兮和北辰风行礼,而上官钦礼数做足之后便直起腰。沈君兮淡淡道“你先回去吧。”上官钦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个点儿了北辰修进宫做什么,想必是为了宫外传的沸沸扬扬地玉太妃一事,便也没有多想,径直退了出去。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沈君兮看了北辰修一会,见他还不打算动,所幸不去理会他,尽量忽略掉身上那道目光,吩咐着阿满服侍小皇帝洗漱休息。

    北辰修静静地看着沈君兮,心中隐隐的怒气已然转化为无奈和悲凉。他应了她的要求去拉玉太妃下台,然后陷入了两难之境,他以为她心中至少有一点点愧疚,满心欢喜的来找她,谁知却看到了那般温馨的画面。

    上官钦和沈君兮站在一起的画面,竟该死的和谐。小孩子闹了脾气,然后男子低头去哄,女子抬眸莞尔一笑,多么像一家人。

    就在他四面楚歌遭受着众人谴责的时候,她却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共进晚膳红袖添香,若是他今夜不来找她,她是不是还会更加过分?

    北辰修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大手在广袖中紧握成拳,告诉自己这里是皇宫,还有外人在场,才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将人揽进怀中宣誓主权。她……该是他的王妃,却在这里与旁人语笑嫣然。

    等到沈君兮让人送小皇帝回了自己的寝宫歇息,才屏退众人,看着北辰修。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没有任何存在感,面上的神色平静的有些可怕。

    沈君兮叹了口气,音色淡淡,“你这个时候,实在不该进宫……”北辰风冷笑一声,“我不进宫,好让你在这里与人私会?”他终是忍不住出言讽刺,“冰清玉洁的当朝太后,竟不知什么时候也有了入幕之宾。”

    沈君兮闻言微微一怔,黛眉紧蹙,“你什么意思?”说是入幕之宾,也不过就是好听一点的叫法,北辰修的意思无非是认定了沈君兮和上官钦的关系。

    也是啊,五年不见,旧情复燃,也不是没什么可能。北辰修唇角笑意更冷,让人见着心底生寒。

    沈君兮与他认识的这么多年,最看不惯他这样的笑容,仿若目空一切,眼高于顶。即将出口的那句解释在喉间打转复又落回腹中,看了一天的奏折她稍稍有些疲惫,轻轻按压太阳穴,漫不经心道“随你怎么想吧。”

    若是北辰修因此对她起了嫌隙,断了那份情,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沈君兮如是想到,殊不知这样的态度更容易激起一个人的怒气。

    就算北辰修本没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只是拿话来气一气沈君兮,此时也是心口烦闷不已。瞥见沈君兮眉目间的疲态,又忍不住的心疼,自己当真是魔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