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破了,如今能抵抗刘邺的,便只有那几万护卫洛阳城的禁军。”裴清衡眼中满是茫然,“可十数万人都没能挡住他的脚步,那几万人,能起什么作用?”

    “若是陛下被俘,那大魏...”

    裴清衡语气苦涩。

    “不会。”

    裴清衡诧异地看向兄长。

    裴清渊冷静道:“几日前,我们便都看出了云州城守不住了,常厉不可能看不出。他应当早就派人送信去了洛阳,这个时候,陛下和徐后,应该已经悄悄逃出了洛阳城。”

    “什么?!”裴清渊立时站了起来。“他们逃了,那洛阳百姓呢,朝臣呢?”

    “这样的消息,自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裴清渊一双眼深不见底,像是弥漫着永远无法消散的迷雾。

    这几年磨炼,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率性刚直的裴家二郎。或者说,从裴蓁蓁将昔年旧事揭开,让萧氏狰狞的面目直直暴露在众人面前时,裴清渊便被迫长大了。

    裴蓁蓁离开后,他变得越发沉默,他开始用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因此便看清了许多从前未曾想明白的事。

    常厉送出的消息,当然只会有徐后和几个心腹知道。就算是世家之首的桓氏、谢氏等,也未曾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至于洛阳城寻常百姓,就更不可能有机会知道,一旦他们知晓,洛阳城便会乱起来,徐后和李崇德,如何能顺利脱逃。

    洛阳城世家和庶民,都还相信云州城能拦下刘邺,洛阳定会安稳。

    当刘邺兵临洛阳,还不知徐后和李崇德早已脱逃,满城未离开的洛阳百姓和百官朝臣,也会让他相信,徐后和李崇德仍在大明宫中,这便能为逃离争取更多的时间。

    想通这一点,裴清渊不寒而栗。徐后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狠绝无情。

    前世裴清渊也猜到了徐后和常厉的打算,不过那时已经晚了,洛阳城的城门摇摇欲坠,城上禁军在做最后的顽抗。

    裴清渊不顾一切,率身边亲卫杀进洛阳城,救出还在城中的家人。

    只是他唯独漏下了裴蓁蓁,从此之后,天涯末路,这对曾经最为亲近的兄妹,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这一世,裴正和裴元已经离开洛阳,留在城中只有裴清知,而裴清行,还在押送粮草的路上。

    “二哥,这就是我们一直以来豁出命来保护的君主?”裴清衡字字泣血,“一个傻子,一个狠辣无情,只会玩弄权术的女人!”

    “我们死了多少兄弟,为的就是保护这两人吗?!”

    能入军中,裴清衡一直是自豪的,军人保家卫国,为社稷而死,马革裹尸,是最大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