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休沐三日,之后段晚宁便要被安排去许家的族学里念书了。

    果然,第三天一大早,许知全便叫人给她送来书本文房,还有族学这个月的课表。

    段晚宁很难过,拿着那张单子看了两遍不由抱怨:“许知恩都死了,怎么也没见府里办丧事,还有心思安排我去念书?”

    阮怡撇撇嘴:“按着老太爷的意思,丧事在将军府办,一切从简,咱们府里不需大肆操持。这些事一般都是五老爷操持,将军府又没有正经女眷,老太太并几位太太都只去过一趟,更不需小姐们上前了。”

    其实哪里是一切从简,根本就是怕皇上迁怒,极力想要撇清关系罢了。如今许知恩贪墨饷银的证据到了御前,许家知情的几人等这雷劈下来已经等得胆战心惊了,哪里还有心思操持什么丧事。

    段晚宁撇撇嘴:“许家人果真薄情。”

    “小姐你小声着点吧,我瞧着云雀她们俩可是不老消停的。”阮怡关好窗道,“说起这许家,我冷眼瞧着,反正是没什么好人的。就连那五老爷,怕也是不好说。”

    段晚宁忽然想起来,问:“那天吃饭时那个想害我的丫头叫什么来着,后来怎么样了?”

    阮怡耸耸肩:“叫小红的,那天她摔了一跤,后来瘫了。听说府里给找郎中瞧过,说是凑巧摔断了椎骨,以后都只能在床上躺着,生孩子怕是都不成了。”

    段晚宁哼一声:“二房什么反应?”

    阮怡道:“常嬷嬷去安抚了一番,又给她说了门亲,是后面马厩里喂马的三才的弟弟,是个天生痴傻的。”

    段晚宁皱眉:“小红愿意?”

    “自然是瞒着她的。”阮怡见热水开了,便给她沏了茶,坐到段晚宁旁边低声道,“奴婢已经去查过了,小红家有个弟弟要娶亲,亲家要五十两的彩礼否则就不嫁。她老娘逼她逼得紧,常嬷嬷又允了她事成之后给她出这个钱,她才会那么干的。”

    段晚宁点点头,又听阮怡道:“可事情没成,常嬷嬷自然就不出这个钱,小红的老娘去求,两下里一合计,便把她许给了三才的傻弟弟,小红的老娘拿了七十两。”

    段晚宁挑了挑眉:“卖闺女?”

    “可不是。”阮怡笑笑,“可怜那小红还以为自己拼命一搏,能有个好归宿呢。”

    段晚宁想了想,问:“那咱们就帮她一把,去把三才家的情况透给她一些。若是她想逃,我们帮她。”

    阮怡点点头,起身道:“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等阮怡出门去,段晚宁独自在房中翻看许知全送来的几本书,大学、论语、诗经,这些也都是段柳行曾经要她读的,还请过好几个西席来教她。

    可是后来,那几个先生都被她气跑了,段柳行只好亲自上阵,从《大学》开始亲自教她。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段晚宁轻轻念了两句,好像当时因为她总是记不住这两句,段柳行气得好几天没理她。

    再后来,等她终于背下弄懂,想等师父回来给他个惊喜,段柳行却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