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们去了宾馆,这是阳城市最好的宾馆,也是阳城市最高的标志性建筑。大概二十多层,耸立在市中心繁华的地段。上面“阳城宾馆”四个红色的大字,在阳光下特别的耀眼。晚上霓虹灯闪烁,更是流光溢彩。门口宽阔的场地,有小桥流水、有绿草如茵,花坛簇锦。高高的旗帜迎风飘扬,展示着别样的光釆,里面金壁辉煌,特别的华丽。我们住在宾馆的西面一排大楼,邀请的著名作家已经下塌,大家聚在一间会议厅里,其乐融融。他看上去四五十岁,中等身材,穿一件白色的衬衫,干净整洁,容光焕发。许多作者围着他请教,场面甚是热闹。不过,我听从小丽的话,坐到后面,远远地听着他们讲话,并没有发言。只是看到他们都找作家签名,也拿出笔记本请他签上,看着龙飞凤舞的真迹,我的心格外的高兴。

    突然我看到康平中学的老师,他拎着一只黑色的包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上去英气勃勃,格外的潇洒,他已经走上了正常的人生轨道,娶妻生子,满脸漾溢着幸福的微笑,看到我立刻高兴地说:“你过来啦!”

    “嗯。”我感到很激动,他应该是我文学路上碰到的第一位老师,我要好好的感谢他。

    老师意味深长地说:“这次活动,阳城市的文学爱好者基本上都来了,有三天的时间,好好和他们交流……”

    我点点头,“好的”,心里在想既然选定了这条路,一定要坚定地走下去。

    他和许多作者是相识的,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他看到了音老师,又赶紧打招呼去了,我默默地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心情始终是愉悦的。

    晚上我安排和一位农民作者住一个房间,他三十多岁,个子在一米七左右,人很瘦却很结实,一看就是一位种庄稼的好手。头发有点卷,好象几个月没理发似的,胡子也很长,好久没有剃了,穿身半新不旧的衣服,非常的土气。

    他随身带来的杂志,上面发表着他写的故事,文字朴素无华,情节曲折动人,有一万多字,崇敬之心油然而生。

    我不仅和他聊了起来,“象这样一篇有多少钱?”

    “几百元。”

    “完成这样的一篇要多少时间?”

    “一个多礼拜。”

    “哦,一年写多少?”我好奇地问着,刚刚写作还没有发表,对他很是羡慕。

    “没多少。”他皱起了眉头,显然很为难,不想回答我这样的问题,每天劳作很累,晚上再写作不堪负荷。如果专业写作,光凭稿费他还不能生活,现在网络盛行,有人说年收入百万元,他试着写几个月,一分钱没拿着,很烦恼,于是他转开了话题说:“你现在干什么?”

    我连忙回答道:“还没有工作,准备到外面打工。”

    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做文章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你还是找个正经的工作,先把生活稳定下来,有空再写写。”

    “嗯”我答应着,先到外面打工,以后回来种药草,干一番事业,写作和事业两不误,我憧憬着。

    我把自己刚写的一篇《网》从包里拿了出来,请他指教。他仔细看了一遍说:“嗯!不错,写的很大气,要注重细节,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这是编辑对你的基本要求……你别急,慢慢来。”

    我们聊着,只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开会现场,我没想到有那么多人,整个会场爆满,估计500多人。可见这位著名作家在大家心中的地位,他的声音浑厚而动听,在会场上回荡:“梦想有多高,你就能走多远。写要有天份,有了天份还须努力,没有天上掉下来的。文学的本质,从小处写,大处着手,写好一个人,写活一群人。不是生活,是生活开出的花朵,好的主题,入木三分……”

    他跟大家说:他通常不写千字文,别人写过的不写。“烂的不写,凭我的身份,随便写一篇就能发表。但是写烂了,有了我的署名,就像衣服上的污点,洗又洗不掉。”我听了感慨万千,有时写了一篇,忍不住就要去发表,他的一番话,让我恍然大悟,知道了很多道理,将来是否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有了瑕疵,即使发表了,别人拿出来也是笑柄。有时给人不好的第一印象,以后写好了,别人还是定格在过去你不好的文章里,往往带来不好的影响。

    他告诉大家:他每写一篇都是有目的的,经过深思熟虑的,甚至几年才动笔,从不瞎写。叙述准确,构思巧妙,有认识、有独特的眼光、有分寸、有火候,密实,详略得当,空灵,留白,就像土要把它夯成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