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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翊钧大喜,两手一拍,道:“幺舅有何妙策,还请速速道来!”

    李文进也不推辞,当下微微颔首,道:“贵妃娘娘和皇上……哦,还要再请皇后一起,同时下一道旨意给内阁,就说奉大行皇帝遗命,任高务实为‘观政’,随侍皇上左右。”

    他说到此处,笑了一笑,解释:“虽然‘观政’一职前所未有,但大行皇帝驾崩前的确有说过让高务实继续陪皇上读书的话,这总不假吧?而高阁老虽然是高务实的伯父,放在平时,遇到这样的事可能会有意避嫌,但他对大行皇帝的话,执行起来却是从不打折扣的,所以皇上只要拿准了‘大行皇帝遗命’这六字真言去压高阁老,高阁老就一定只能认了。”

    朱翊钧听得有趣,哈哈一笑,赞道:“幺舅果然妙计!哈,朕做太子时,正是务实提出了‘太子观政’制度,现在他这个太子伴读做不成了,做个‘观政’,还是陪在朕身边,朕瞧着的确是恰如其分的。”然后转头朝李贵妃望去,满脸希冀:“母妃觉得如何?”

    李贵妃想了想,觉得这个法子的确不错,尤其是他还考虑到了内阁的反应。毕竟,要是小皇帝的第一道出自个人意愿的旨意内阁就不同意,直接给封驳了回来,那乐子可就大了——便如当年少年嘉靖帝被杨廷和连续封驳圣旨一样,势必引起皇帝和内阁的争锋相对。

    而现在李文进充分考虑了高拱的心态,认为他不可能公开违背大行皇帝的遗命,那就相当于排除了内阁作梗的不利可能,而只要内阁同意,这道旨意也就有了法理依据。

    至于其余文武百官是否有意见?

    呵!内阁附署之后,他们就是再有意见,也只能去和内阁扯皮,去和高拱扯皮,关我们娘俩——或者娘仨什么事?

    一旁的冯保对李贵妃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见李贵妃马上就有点头认可的意思,连忙打岔道:“国舅爷,您这主意虽好,但似乎有一点小瑕疵——大行皇帝的遗命毕竟只是让高务实陪皇上读书,这个‘观政’……似乎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呀!”

    李文进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淡淡地道:“经权有变,事急从权罢了,眼下的主要问题是给高务实一个留在皇上身边的名义,至于他具体做什么……皇上知道,娘娘和皇后知道,内阁三辅臣也知道,高务实自己更是再清楚不过,那咱们还担心什么呢?再说,皇上不同于太子,陪读之说未免有些不妥,但改作‘观政’,就合适多了。”

    那是当然,皇帝嘛,就算年纪小,理论上也是天下至尊,没人能从法理上说他没有处置政务的权力,那么相应的,他身边的侍从文官叫“观政”就显然比叫“侍读”合适。

    “这个……”冯保干咳一声,提醒道:“万一外廷那些人又跳出来拿祖制说事,却该如何应对?”

    李文进道:“太子伴读是大行皇帝当年临时特任的,而现在设这个观政,也是奉大行皇帝的遗命而为,两者之间不过是换个名字罢了,有什么大不了?若说祖制,对于皇上而言,大行皇帝的遗命难道就不是祖制了?”

    呃,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也不是不行,只是多少有点强词夺理。

    冯保仍然不肯放弃,皱眉道:“但太子伴读毕竟无品无级……”

    “我也没说这观政就要有品有级了啊!”李文进面露不耐之色,摆手打断道:“冯督公,咱们要做的,是将大行皇帝的遗命落实下去,为娘娘和皇上分忧,至于其他的事情,就算再大,也大不过这个。”

    这句话就有些扣帽子的嫌疑了,但偏偏李文进的确有资格说这个话,无论是从身份还是从功劳,乃至于从个人牺牲的程度,他都有这个资格,这一点谁都不敢否认——尤其是当着李贵妃的面否认。

    所以冯保知道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了,否则便是不肯为主分忧,而这对一个宦官而言,完是致命的。

    于是冯保只得干笑一声,点头附和道:“国舅爷说得极是,还是我太胆小,有些畏首畏尾了。”

    见冯保终于不再反对,李贵妃便点了点头,道:“那行,这件事我看就这样处置吧,不过,这事儿还得皇帝亲自去和中宫说。”现在两宫还没有加尊号,仍然不能称呼太后之类的词,但李贵妃感觉把皇帝和皇后这么连着念实在别扭,就改称陈皇后为中宫了。

    朱翊钧倒没有那么敏感,听母妃答应下来,很是高兴,当即就表示同意,并且恨不得立刻拜别母妃去和陈皇后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