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为了迎合现场群众的呼声,第二轮的三场比试不再是同时进行,而是改为按照抽签的顺序依次进行,抽到第一场比试的是诸羽妍冰和伊贺家的那位陌生少年。

    诸羽妍冰脚步轻盈地再度飞身跃上高台,今天的她身着一件草绿色的流苏翠烟衫,肩若削成腰若约素,齐腰的青丝用一根红丝束在身后,静止不动时,宛若清新出尘的雨后兰花,挥剑起舞时,又好似足下生莲的玉宫仙娥,她的脚步轻盈灵动,她的笑容闭月倾城,她的剑招却狠毒刁钻!

    那位在第一轮比试中展露了一手电光火石般移速的陌生少年,似乎也为诸羽妍冰的绝尘之姿所倾倒,未能第一时间与她拉开距离,而等到后者那刁钻古怪的剑招将他给彻底笼罩其中后,再想脱身似乎有些困难,不过少年还是凭借着他出色的感知力,在方寸之间不断地扭动身体躲避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所递出的每一剑。

    少年就这样一边欣赏着诸羽妍冰那绝妙的舞姿,一边悠哉游哉地不停跃闪腾挪,先前所展示的诡异速度没有派上用场,手中握着长刀更是成了摆设,只是不停地闪避、闪避、再闪避,似乎是在享受与诸羽妍冰同台共舞一般,而且很是乐在其中。

    这种极具观赏性却很是消耗观众耐心的竞技持续了半盏茶左右,直到看台上的伊贺子苏和诸羽乾涯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咳嗽,擂台上那位自得其乐的少年方才醒转过来,对着三步外的持剑少女微微一笑后,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诸羽妍冰因为第一轮比试时在与伊贺子苏对战,并不知这少年的诡异之处,见他忽然间朝自己报以一笑,而后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一时间竟有些愣神,等她反应过来时,那少年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手中长刀轻轻搭在了自己的玉颈旁。

    诸羽妍冰还以为他是动用了隐身类的咒法,心有不甘地朝那位儒生评审申诉道:“他使用隐身咒术,这违反了规定!”

    看台上的柳生元一主动开口替少年分辨道:“非也,此子忽然消失并非是隐身,只是他的速度快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少年则自始至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在听到儒生评审宣布他获胜的结果之后,深情地望了一眼有些不服气的少女,而后默默走下擂台。

    胜负既定,诸羽妍冰亦无话可说,她低着头悻悻地走回到大哥诸羽乾涯的身边,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道:“大哥,对不起,我输了……”

    并没有等到诸羽乾涯理所应当的出言安慰,诸羽妍冰不禁有些奇怪,抬头才发现她大哥此刻正大张着嘴巴,一双眼睛睁得溜圆,正死死盯着那名已经走回伊贺家看台的陌生少年,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有惊讶,有不解,但更多的则是愤怒。

    诸羽妍冰见大哥似乎有些不对劲,使劲晃了晃他的身子,诸羽乾涯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脸安慰她道:“没事,妍冰,你已经尽力了。不过你放心,就算是这样,武宗这枚金匾也一定非诸羽家莫属!”

    诸羽妍冰叹了口气,劝道:“算了吧大哥,我和你都打不赢他们,以二哥的实力恐怕就更不行了,何况二哥的眼睛还……我们还是放弃吧,今天诸羽家已经拿下三块金匾,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二哥那一场我们弃权吧,免得刀剑无眼再伤了二哥。”

    “不行!”诸羽乾涯的语气异常坚决,但紧接着似乎又意识到了不妥,柔声安慰妹妹道:“你放心吧,我跟你保证,以你这位二哥的实力,在场没有人能伤得了他。”

    诸羽乾涯最后望了一眼伊贺家的那名陌生少年,先前的那股副复杂神色已经消失不见,他暗暗抽了抽嘴角后收回视线,恢复常态的脸上不经意浮现出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冷清笑意。

    就在他兄妹二人谈话期间,儒生评委依据抽签结果宣读了第二场比试的双方名单,广场上翘首以待的众人旋即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随着名单上那两位正主的登台亮相,广场上的喧沸氛围更是一度达到了顶点,因为本场比试下场的,正是有着东岛第一高手之称的柳生一鸿,对阵名震东岛半甲子的天火雷神伊贺修。

    这注定会是一场万众瞩目的较量,就是作为本届夺宝大会的压轴大戏也毫不为过。这两位声名赫赫的武道宗师之间的对决,究竟会爆发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威能,光是想想便足矣令人心潮澎湃。

    只是锣声敲响后,观众想象中的巅峰之战并未一触即发,两名武道宗师在台上遥相对峙,居然旁若无人地开口唠起嗑来,全然不理会台下雷鸣般的催战之声。

    只见已是独眼的柳生一鸿朝对面那位与他平辈的老人微微抱了抱拳,不无恭敬地问道:“伊贺兄,想不到您十几年不曾外出走动,不知今日怎么有兴致跑来参加这夺宝大会?”

    身材矮小、骨瘦嶙峋的伊贺修瞥了一眼那名还算懂礼数的健硕汉子,似有意似无意他冷笑道:“老夫若是再不出来走动走动,只怕很快就要被中原嘲笑我们东岛无人了,呵呵,第一高手的帽子,如今就这般不值钱了嘛?”

    柳生一鸿听出了他言语中的讥讽之意,但敬他是武道前辈,并未动怒,只是耐着性子反问道:“一鸿才疏学浅,更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因此从不敢以第一高手自居,只是斗胆想问上一句,莫非伊贺兄就敢妄称东岛第一这四个字?”

    “哈哈哈哈……”伊贺修不禁仰天狂笑,“妄称?的确,二十年前我不敢,十年之后我也不敢,但是这前后三十年之间,非是老夫狂傲,东岛之上,谁敢与老夫并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