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施嫣看到自车帘里伸出一只手,那手手指修长,指节突兀,极白映着绛红帘布,醒目。

    想到马上能看到浔王真面目,施嫣稍稍平复的心再次狂跳起来。

    书里的浔王是疯批病美人,城府极深,看着病歪歪,却能微笑着拔刀杀人,温柔如情人般递毒酒,甚至亲手对仇人割顶注水银。

    她蜷攥着手指咬嘴唇,告诫自己淡定,只是帘布上的手一直顿住不动。

    “昭王为何追杀你?”

    “大约是……求而不得。”这话说的看起来没毛病,却多少透点张狂,连马车两旁一直面无表情,目视前方的侍卫都忍不住斜着眼睛偷瞄她。

    烈阳下,施嫣脸上妆花一片,眉目轮廓却越发动人,尤其是站姿不卑不亢,眼神不畏不惧,神色平缓随和,她除了容貌,更吸引人的是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

    “如此狂嚣。拖远些,别脏了马车。”浔王并没落入施嫣的话术陷阱,直接反杀。

    施嫣眼皮狂跳,浔王想杀人就杀人,在他眼中,怕是人命不如蝼蚁?

    两个侍卫踏步到她面前,一左一右将人控住,果真要往路边拖。

    施嫣心里大喊不妙,嘴上道:“王爷,若真杀了民女,怕是会后悔的。”

    “哦?”马车里的人应的漫不经心。

    “我能解王爷夤夜难寐之苦。”施嫣道。

    车帘终于晃动着掀了一角,隐在半明半暗里的脸,施嫣看的不太真切,只觉一束沉郁的目光朝自己射来。

    施嫣抬头平视过去。

    车帘完全撩开,车里的人探出大半身。

    烈阳如火,光芒落在他脸上,薄薄晕出几分颜色,却难掩苍白。雪色衣衫上金线缀着珠玉,流转斑斓色彩复映回脸上。

    年轻,单薄,艳绝,贵气,带几分冰锋刀刃般戾气,这模样舍浔王其谁。

    书里浔王云睿乃先帝老年得的幺子,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比好几个皇子乃至太子的年都纪小,他母妃是个无名无阶的宫女,生产时难产身亡,他自幼体弱多病药不离身,招人嫌弃,在偌大后宫无人庇护。

    不想少时读书他又崭露头角,有过目不光的本领,兵法策论见解独到,先帝一扫此前对他的厌弃,时常夸赞,器重无比。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云睿在皇子府先后中毒、落水和遭遇走水险些丧命,缠绵病榻近一年,身体勉强好转后,人却一付病兮恹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