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和夜风几乎要将整座城笼罩。

    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汽车飞快地在公路上疾驰着,与风为敌,丝毫不怕凌晨的寒意。

    引擎发出的轰鸣声划破了夜空,孟时蕴的五指死死地握着方向盘,她的唇死死地抿着,满目都是霜凉的恨意。

    “阿蕴。”

    坐在副驾驶上的魏野渡侧眸,飞闪而过的霓虹和路灯揉碎在他的眼里,他看着颤抖的孟时蕴,自己的双手也死死地握紧:

    “冷静,不会有事的。”

    如果真要出什么事,是不会提前打电话通知我们的。

    更不会要你带上我。

    可此时的孟时蕴的脑海已经被无数情绪一同冲溃,她微微眯着眼,眸光不予身旁的人半分,咬着牙,开腔冷冷:

    “魏野渡,如果这次,魏旭还敢因为你而对我妈做出什么——”

    汽车飞速地拐了个弯,驶入郊区,孟时蕴终于扔给魏野渡一个余波,她挺着那把削瘦的骨,白皙的颈在昏暗中异常清晰,好半晌,她才强忍着恐惧续了下去,一字一顿:

    “我会拉着你们父子俩,一起下地狱。”

    寒风透过玻璃窗的缝隙席卷入内,却吹不平孟时蕴眸中的血丝。

    魏野渡看着孟时蕴的眸光微闪,却没有半分退缩的意味。

    “好。”

    他说。

    孟时蕴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白,在她的脑海里来回穿梭、跳跃、回荡的,满满都是当年挥之不去的画面——

    刚满二十岁的她破门而入时,入目就是乔玉空洞涣散的瞳孔,发颤的躯干,和满身的鞭痕,新旧交叠。

    阿蕴。

    她看见自己的母亲毫无生气,带着满身的伤痕,瘫在地上,空洞地看着自己,颤声在唤。

    伴随着童年的嘲弄,诅咒,和唾弃。

    孟时蕴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怎么从失声再到尖锐的吼叫,不记得身边满是伤痕的魏野渡是什么拼命地拦住自己、企图捂上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