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雪更厚,鸟雀难相觅;

    荒野生红梅,疾风见新冢。

    片片大如拳的大雪中,孤坟墓碑矗立着。墓碑之前,立着银丝成雪的老瑞王和昌平公主南宫觅以及她的侍卫侍卫洪昭、宫女新蕾。却见凄凄风雪中,虽然都着棉袍披皮裘,可还是人人鬓角湿漉漉、个个头上染白霜。

    “唉,觅儿呀!你当真执意要步履天下,只为寻师胤遗音?”荒凉孤冢之前,南宫悦安再度忍不住出口询问。

    师胤故后已然一月有余,无数人就算再悲伤也渐渐痊愈。他本以为觅儿会跟他们一样,逐渐从师胤之死的悲伤中走出来。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跑去跟皇帝说,她要微服私访,步履天下,寻师胤遗音!?

    皇帝自然大怒,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她。可小公主偏偏人小鬼大,就是有法子能让皇帝妥协。最后,皇帝不得不同意小公主她微服出宫,但需有老叔公瑞王的陪伴。

    这才有了临走之前,南宫觅和南宫悦安一起来师胤坟上祭奠的这一幕!

    “哼!”却听南宫觅冷笑一声,不屑道:“他都将师胤杀了,还不准我去找师胤的遗音吗?”

    南宫悦安望着南宫觅脸上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冷漠决然之神态,暗道这兄妹两当真一个脾气!

    “可是即便收集来又有何用?师胤没了!有何意义?”南宫悦安随即建议道:“你若喜欢,只需让你皇兄一声令下,全国各地有关师胤的传说都会送到你的宫内,又何须劳心劳力专门出宫一趟?”

    南宫觅却是摇摇头,拉了拉身上的红色皮裘缓步上前,轻抚墓碑:“老叔公,你有所不知。自从师胤死后,我每每晚上都在做噩梦。梦到的不是师胤临刑前抚琴之景,便是他在大殿上面刺皇兄的时候说得话……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说的有朝一日会应验!”

    “不可!”南宫悦安一听马上板起面孔,左右张望一番后,这才拉着身上的灰色皮裘上前对南宫觅低语道:“觅儿莫要危言耸听,哪会有这样的事?绝不可能是真的。虽然老夫也惋惜师胤之死,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些半疯不癫。既然都疯了,疯言疯语如何当得真?你身为堂堂公主,更不能肆意胡言,损我南江气数!”

    南宫觅看着老叔公小心翼翼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她叹道:“老叔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是有万一呢?师胤琴声既能鸣琴引鹤,如何不能亡国祸君?”

    “你……”南宫悦安已经被这小公主气坏了,她怎么就那么笃信半疯不癫的师胤的话呢?

    南宫觅却不理会南宫悦安粉饰太平的话,只是固执的摇摇头道:“老叔公,觅儿本是南江公主,自是希望我南江长治久安。此次微服出游寻师胤遗音,一则是为满足自己对师胤的怀念和愧疚,二则也是希望我南江长治久安。

    我相信我们若能更进一步了解师胤,满足他还未完成的心愿。如此一来,或许也能告慰他在天之灵!我这样,也算是履行一个公主的职责吧!我皇兄犯下的错误,只能我来弥补了!”

    “哈哈,丫头,你这话用来敷衍你皇兄可以,不过你老叔公我却是不信的。”南宫悦安一听,憨态可掬的老顽童模样再现,连连哂笑摇头道:“你这丫头虽然在你皇兄护持下,多少保持了些单纯良善。可深宫险恶,怎么可能养出天真无邪的小白兔?你呀!终归天生跟你皇兄性情如出一辙,都偏冷漠清醒,只不过没你皇兄那般狠绝薄情罢了。但若要你学伯曦那般宽厚仁爱,以天下为己任,我却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南宫觅被这么□□裸的说穿,一时间还真不知到该说啥了!

    没错,深宫险恶,岂能容得天真无邪?她皇兄又如何护她一生喜乐无忧?她也不相信她皇兄那样的人能对她有几分亲情!

    而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渴盼……师胤为太子皇兄不惜抛掷性命也要维护到底的一片丹心炽情!

    南宫悦安等了半晌,这才等来盯着墓碑许久的南宫觅的解释:“如果我说,我仅仅只是想亲自去了解师胤,去了解师胤和太子皇兄的过往……你信吗?”

    南宫悦安更是不信了!小丫头的目的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