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言知道以他的性子是容不得自己这么胡来的,可眼下既然只剩了一条路,他定是要去走的。

    “徒儿告退。”

    营地里已经生火做好了饭,花摇前辈端着碗四处派递,看他出来,也递了他一碗。

    “我就不必了。”宋立言拱手,“还有些事要去准备。”

    花摇神色复杂地目送他走去另一边,脸色也有些郁郁,抱着碗坐下来,安静地拿起筷子。

    “不去里头吃?”罗永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道。

    花摇头也没抬:“这里挺好。”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都是门中弟子,风吹得她双手指节都发白,一碗饭刚端出来没多久就不见冒白雾了,这也叫挺好?心里不悦,罗永笙也就不跟她端那平日里的儒雅,沉声道:“活这么大岁数了,不懂得养身子,倒返回去学着了人家小女儿的脾气,你有那个心,还有那个命吗?”

    花摇想了想,道:“做的事太折寿,命没了也就没了,算报应吧。”

    脸一黑,罗永笙拽着她的手腕就将人拖起来。花摇手里的碗“啪”地一声碎去了地上,她低头想去看,奈何身子已经被他拽走了。

    帘子起落,冷风隔绝,营帐里烧着火,还点了他素来最爱的檀木香。

    “你觉得我让你做的是缺德事?”他满脸都是怒意,“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花摇道:“手段下作。”

    “行,您花前辈不下作,光明磊落,那这事你去做,你能保下这么多人的命?”罗永笙暴躁地在营帐里踱步,“你以前也没这么蠢啊,谁教你的妇人之仁,还跟我叫上板了?”

    “没有。”

    “不是叫板,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他冷哼,“实在不想跟着我了,便去同司里请辞,我绝不留你,摆这脸色给谁看?”

    花摇沉默,皎净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罗永笙吼了一通,心里的火气总算是小了些,他扫她两眼,心想好歹也这么多年了,总不能回回让她下不来台,于是斟酌一二,他想说点软的。

    然而,不等他开口,花摇就说话了。

    她没看他,眼里倒是透出两份释然来,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好什么好?罗永笙没反应过来。

    “我去请辞。”她道,“最后一件事总归已经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