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怀笑着摇头:“对贵客礼数要周全,不能怠慢的,哪怕她不再有威胁,我也得亲自去接。”

    罗永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唏嘘地撇撇嘴。

    天色近黄昏,宋立言带人清扫了山脚流窜的小妖,跟着便提獬豸剑上山,前头的路必定艰难万分,所以随行的人都神色凝重,丝毫不敢松懈。

    然而另一边,赵清怀带着人离开营地,却是在马上晃着腿哼着曲儿,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

    “师父?”罗安河走在前头,转身发现自家师父还在营地门口,忍不住跑回来问,“您在看什么?”

    霞色将山染透,不远处的小道上走着几队赶路人,有人背着包袱跟在里头,像什么也不知道的妇人,随波逐流,不知流向何方。

    收回目光,罗永笙骑马跟上去:“我什么也没看。”

    罗安河看看他,又看看前头分外异常的掌司,皱眉拉了个小师弟问:“怎么回事啊?咱们不是去捉妖的么?该高兴才是,两位老人家怎么一个赛一个的情绪不稳?”

    小师弟更是惶恐:“我也不知道,掌司从出门开始就一直在笑,师伯从出门开始就一直没笑。”

    这要不是权倾朝野法力高深的上清司长辈,他们都要觉得是两个老傻了的疯子了。

    楼似玉此时还坐在树洞门口看夕阳。

    她眼皮一直在跳,忍不住捏紧了血玉,心道难不成宋立言又出事了?

    念头刚一冒出来,她连忙就“呸呸呸”三声,自言自语道:“我出事他也不能出事啊。”

    话落音,一道凉风就迎面吹来,夹杂着一股分外令人生厌的上清司气息。

    楼似玉挑眉,眼前有什么遮挡晃了过去,接着夕阳里就多了几个黑色的剪影,漫步朝她而来。

    “哟。”她看清了为首的那人,嘻笑着挥了挥手,“稀客啊。”

    赵清怀也冲她挥手:“许久不见啊楼掌柜。”

    “……”浑身一个恶寒,楼似玉拧眉,“怎么,打不过我想恶心死我?”

    “倒也不是,就是想来跟你聊聊天。”赵清怀走到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半蹲下来与她平视,“我活了九十多年觉得很累,你活了几千年了,为什么还这么津津有味的?”

    楼似玉想了想:“大概因为你师兄喜欢我。”

    赵清怀失笑:“你这嘴也真是不饶人。”

    他起身,拍了拍衣角上沾着的灰:“可惜啊,这美梦你怕是做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