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县令发出大笑:“我弱冠之龄便以明经及第,堪称少年得意,却在吏部铨选卡了整整十年,才终於解褐州判,为何!就因为我出身湖州,父母早亡,无族内相济,不被上喜!!”

    他的声音里满是怨怼与不甘:“我沦为蕃贼走狗?呸,若无吐蕃之助,我至今还是一个小小州判,卑微受气,哪来的上县明府,威风八面?”

    裴思简倒也没有多少诧异:“这麽说,你对於朝廷早有怨怼?”

    崔县令直接骂道:“老物,你问这等话不觉得可笑吗,你若不是出身高门,如今的官品还不一定有我高呢!”

    裴思简并不生气,悠悠一叹:“我只是没想到,江南道竟是如此……”

    崔县令冷哼:“我一人之事,与江南道何g,难道陇右这里,就没有人遭遇不平吗?”

    裴思简道:“武德卫萧翎,被证实为吐蕃人收买,暗害内卫阁领丘英,你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

    崔县令面sE剧变:“萧翎叛了?”

    李彦闻言皱了皱眉。

    裴思简瞳孔微微一缩,语气慨叹:“萧翎是兰陵萧氏,你是湖州人士,结果都投靠了吐蕃。”

    “你刚刚语出怨怼,对於吏部铨选颇多不满,这种态度是个例,还是共同想法?”

    “可惜啊,自从侯景之乱後,至今都没有恢复元气的江南士族,多年靠向朝堂的努力,就因为你们两人,要付之流水了!”

    裴思简看出崔县令萌生Si志,一个人连Si都不怕了,普通的b问自然就没什麽效果。

    但人总有弱点,找准要害,方能一针见血。

    果不其然,裴思简每说一句话,崔县令的脸sE就苍白一分。

    到了最後,嚣张的气焰彻底消失,双手微微发起抖来。

    李彦痛恨崔县令的歹毒,也冷冷的道:“你Si了,却连累无数的乡人邻里,恐怕他们要铸一尊铜像,让你跪在祠堂里,日日唾骂,遗臭百年了!”

    崔县令连连摇头:“你们不能……你们不能……”

    “这不是我们能作主的,而是圣人不会饶恕这种背叛!”

    裴思简道:“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将功折罪,本都督可以承诺你,会在圣人面前力保江南士族,不将此事做广泛牵连!”

    崔县令咬牙切齿:“休想骗我……”

    裴思简摇头:“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无数苦读的学子,你昔日寒窗苦读时,也不容易,吏部铨选不至,也曾绝望,现在要将这份绝望,施加在千千万万的同乡头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