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都知……全是……全是血!奴不敢进去……在门前唤了许久,都没有回应……怕是……怕是……”

    虽然早有猜测,但当从宫中派出的人,带回来这样的消息后,童贯的心也不禁沉到谷底,感到一股难言的疼痛:“所有的宅院内都是这样么?”

    出宫查探的小内侍低着头,惊惧地道:“奴只去了两座……不敢去别的了……”

    童贯也不抱什么侥幸心理了,又问道:“你有没有报开封府衙?”

    小内侍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没有就好,但恐怕也瞒不了多久……”

    童贯叹了口气,再看着面前这个说话断断续续,整个人瑟瑟发抖的小内侍,换成以往,他根本不会让这等人办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小内侍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独留下童贯一人静坐片刻,突然将面前桉桌的笔墨纸砚,香炉摆饰,统统往地上扫去,悲愤的声音回荡屋内:“无我子!!无我子!!”

    凶手不必怀疑,能下这样毒手的,不会是公孙昭那样秉公执法的朝廷判官,只会是无我子那样肆无忌惮的无忧洞贼首。

    动机不必怀疑,无忧洞被朝廷扫平了,无我子手下全员覆没,一无所有,现在也让他的手下全员覆没,一无所有!

    “剿灭无忧洞又不是我力主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杀公孙昭啊!”

    “为何杀我的儿!我的儿啊啊啊——!”

    童贯胸膛起伏,发出干嚎。

    这些位于宫外的内侍,都是从内侍省和掖庭精挑细选出来的心腹班底,甚至还不止是他,李宪也留下不少。

    集两代之力,才有了这般规模,结果一夜之间,近乎丧尽!

    换成是谁,都得痛彻心扉!

    最悲剧的是,他连报桉都不敢,因为桉子交上去,肯定会被公孙昭发现,对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与无忧洞勾结,若不是太后压住,恐怕就找上门来了,岂能主动递上把柄?

    此时屋内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外面,宫婢脸色苍白地进来收拾,又有内侍入内禀告:“都知,官家为太后的祈福大典,宫内诸多事宜已经准备妥当,不知是否要去大相国寺敬香礼佛?”

    童贯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官家纯孝,这些当然都要安排,告诉智清禅师,准备接驾事宜。”

    内谁领命退下:“是!”

    童贯努力调整呼吸,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也明确了两件事。

    第一,在无我子被确定死亡之前,他都不能出宫城,在大内之中,任由那左道之士再是嚣狂,也奈何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