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黯然阴云如暮,漫天飞雪中一骑白马满身血色,踏过泥雪混杂的战场。一身红袍越过沟壑,长枪乘着落雪将清寒的铁甲扫破,千军万马紧随其后,向着更遥远更昏暗的雪色里冲锋。

    “袁纤将军,袁纤将军可在?”

    尸横遍野的沙场上不知谁呼喊着袁纤名号,袁纤勒马环顾四周,只有昏黄的风雪和黑红的泥潭般的土地。忽然她注意到不远处一摞尸体动了一下,随后一个着黑色轻甲的士兵向这边望来。

    “可是袁纤将军?”

    袁纤策马上前几步,“正是。你是何人?”

    “回将军,卑职乃玄龙军帐下斥候什长。”

    听到玄龙军几字袁纤一愣,随后心中便觉又是惊喜又是担忧,不由地将一双丹凤眼瞪得滚圆。”可是钟黎命你来的?”

    “钟将军仅教卑职查探北锋大军情况,是卑职见将军兵马已至,便令下属先回营禀报,自作主张留下来告知将军我部情况。”

    袁纤轻出口气,“或许他也未曾想能简单寻到我。”她想着而后道:“我这儿追得正紧,你且上马与我详细道来。”

    斥候接了身后侍卫的马,便一路飞驰同袁纤将钟黎情况仔细道来。袁纤几度欢喜几度担忧又是几度吃惊,她想不到原来钟黎离自己不过仅剩了三十里,便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你来时情况如何?”

    “我来之时大凌河已快封冻,将军估计戴颖至时便能率大军直接通过,于是正组建防线,看样子是想同袁将军您将戴颖合围消灭在大凌河一带。”

    袁纤想着若自己方才未受戴颖疑兵的勾引,此时也不必依靠钟黎解决这烂摊子,一时懊悔之情又涌上心头。“传令军,再追得紧些,务必将北锋军消灭在大凌河西岸。”

    十月初十,袁纤引朔果赤龙军、苍龙军共计六万余众攻克徒河。戴颖预先撤出徒河,于东去道路上设伏将袁纤的八千先头部队杀得大败,随后转向东北,欲至四十里外预先安排好的扶黎大营,凭大凌河天谴拖延袁纤东进。

    戴颖杀出徒河时尚有一万余众,其将死士遴选,分为三组于东进道路上设伏,以拼死拖延袁纤东进,从而获得渡河设防的时间。至黄昏,其与袁纤大部已拉开十里以上距离,距大凌河畔不过七八里,麾下尚存八九千众。

    此时派出探路的斥候翻回,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遇何情况,竟如此慌张?”

    斥候喘息片刻方回复戴颖:“禀,禀主公,大凌河畔不知怎的,竟多出一道冰墙。”

    “冰墙?你且说仔细。”

    “卑职至河岸,见大凌河已被冰封,两岸积雪已过脚踝,便想试着过河,看看冰可是结实。结果刚要下河,便见对岸多了一道白墙,因离得远也瞧不仔细,但似将整个东河岸都封住了。”

    “什么?”戴颖一听便觉大事不妙,“什么冰墙?谁的冰墙?”

    “城上并无旗号,只知是用白雪堆起来的。卑职看了一会儿,是将雪同土混合,夯实后再泼上水使之结冰。”

    “主公,兴许是肖铭那小子给咱建的防线,不然还有谁能在河岸上堆这冰墙?”元桦见戴颖一脸迟疑,便于一旁宽慰道,虽然他隐约也觉得不对。“眼下大军还是快过河的好,若河面真被冻住,还得考虑如何防止袁纤大军渡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