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去,县主簿和守祠人,跪在地上,上身低伏,几乎匍匐在地,看不见脸,背脊不断抽动,已哽咽不能言了。

    他们两个,忍到现在,终于不能自控了。

    江阴县的县令、县丞,都不是本地人,不过,主簿是本地人。

    守祠人就不必说了。

    关卓凡目光微微一跳,温言说道:“请起!”

    顿了顿,“对了,有一件事情忘记和你们说了阎丽亨的这座祠馆,日常虽有维护,但时过多年,已是颇为破旧了,杨侧福晋籍隶江阴,幼时又托庇于此,香火之情甚重,因此,嗯,这个,捐资白银五千两,以为祠馆修葺之资。”

    说着,看向杨婉儿。

    杨婉儿立即说道,“是!”

    转向江阴县的几位,“心意菲薄,请勿见弃。”

    小小一座祠庙,五千两银子,就不是什么“修葺”,而是“重修”,甚至“扩建”了。

    吴永和县丞,躬身致谢,地上的主簿和守祠人,连连磕头,泣不成声。

    出了殿门,众人都不由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雨丝已断,天已放晴,太阳探出了云层。

    殿内光线昏暗,这一内一外,一暗一明,反差甚大。

    再看向院子里的那块石碑,“江阴女子”那首七律,其中的森森之气,似乎也没有那么重了。

    走出大门,关卓凡抬起头来,看向山顶的方向,过了片刻,自失的一笑,说道:“松岩,你还记得,当时,我是怎么评价江阴城的攻守的吗?”

    刘郇膏一怔,辅政王说的“当时”,自然是指“上一回”造访阎祠那一天的事儿。

    他仔细的想了想,说道:“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王爷是这么说的,‘江阴城是舟形,南首北尾,如果攻首尾,则不容易城破;如果拦腰一击,陈承琦一定挡不住!’”

    陈承琦,当时江阴的太平军守将。

    关卓凡点了点头,说道:“松岩,你的记心真好!不错,我确实是这么说的”

    顿了顿,“不过,说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原本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下属们都颇出意外,刘郇膏:“那,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