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兄是大块头,很高很壮,对吗?”

    “不错。你答对了。”李枚儿上前去抽开门档,把顶门棍子也取了下来。她把门板朝里面拉开,闻染依然蹲在她面前。

    李枚儿看了一眼这个漂亮的阿姊,眼睛就开始望着她篮子里的胡饼,焦黄色的薄饼散发着饧糖的香味儿。李枚儿不自觉地咽起了唾沫,连肚子都咕咕地响了起来。

    闻染把篮子提到她的面前,拿起一个递到她手中:“这饼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枚儿,快吃罢。”

    李枚儿伸手把饼接过来,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着,看样子真是饿坏了。闻染的心中很是恻隐,她曾经也有过挨饿的时候,那种感觉很不好受,便愈发同情李枚儿。

    闻染愤愤地说道:“当兄长的真是不负责任,竟然把妹妹一个人丢在家中。”

    李枚儿听到这个,连忙停住咀嚼,抬头反驳:“阿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给枚儿挣钱,忘了时间而已。”

    不良人赵鲁想说些什么,被闻染用眼神顶了回去,她似在自言自语地说:“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你阿兄若是真关心你,就不应该做不良人这个营生。”

    瘸子闻无忌咳嗽了一声,中断了女儿的牢骚,他望着这座半旧不新宽阔的院子,点点头说道:“院子还不错,不过你不能在这儿住了,跟我们到闻记香铺去,等你阿兄回来再回来可否?”

    闻无忌的声音听起来很厚重,很诚恳,让人生不出反驳的想法。

    李枚儿赞同地点点头:“好吧,你们先等等,我进屋收拾一下。”

    赵鲁感觉很滑稽,叉腰靠着院墙说:“还收拾,我说,你有什么好收拾的。”

    李枚儿对赵鲁很不喜欢,可能是觉得他租房子时多收了阿兄的钱,所以就没给她好脸色看。

    “不用你管。”

    她快步走进东房,把摊在草席上的衾被,羊毡都卷了起来,又把阿兄藏钱的水罐堵住,重新摊开衾被羊毡,将水罐藏在中间卷了进去。

    她这种藏钱的方法不算巧妙,闻无忌和闻染很配合地站在院子里,不去打扰李枚儿的小心思,这让她感觉很舒服。

    出门后闻无忌用一把铜锁锁上了院子门,闻染牵着李枚儿的手,一路把她带到了敦义坊的闻记香铺。

    闻记香铺正位于永安渠与敦义坊横街的十字交界处,遥望渠面上有十几座拱桥,沿着堤岸的阶梯能够下到渠中乘船。

    香铺地理位置不是很理想,但正应了那句话,酒香不怕巷子深,更何况闻无忌的香铺在这敦义坊中是独行,生意向来不错。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内眷都慕名而来,选购各种熏香和合香。

    譬如站在闻无忌面前的这一位,是东宫左右内率府的长史,陪同着妾室前来寻求佩香,小妾暂时把他给忘了,沉浸在各种香饼中,捧在鼻尖轻轻地嗅着。

    闻无忌便与这位长史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算是替客人打发无聊的时间,毕竟男人陪妇人逛街消费是一种折磨,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闻先生,你这香铺里有没有荷花做主料的香?”小妾回过头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