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严于律己,谢傅詹是当之无愧的典范,但,他真的对自己的孩子太严苛了。

    钱明月也明白,他此刻指责谢文通,是为了避免谢文通来日被别人质疑。

    “此事不宜声张,早朝后你来文华殿,本宫给你解释。”

    文华殿,钱明月遣散众人,与他面对面谈,细细解释了谢文通的做法及效果。

    钱明月又说:“若非如此,只怕辽东背腹受敌,朝廷也会陷入困顿。先生智计无双,通政使,论师门我得尊你一声师祖,您没必要对自己的儿子太苛责。”

    谢傅詹黑着脸:“臣只恐娘娘太过偏信偏宠他!”

    “本宫从不偏爱亲近。”

    “喝醉的人都以为自己是清醒的。”

    “发现本宫宠信奸佞,您尽管指出来。”

    “臣以为谢文通就是。”

    钱明月扶额,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正色道:“谢爱卿,不要把家法带到朝务上。”你们父子的矛盾,干什么掺和到朝务中。

    谢傅詹像是受到了侮辱,愤怒地说:“臣向来秉公直言,臣弹劾谢文通勾结江南商户,骗取国库银钱。”

    这人!越发得寸进尺了!钱明月厉声道:“谢傅詹,你是通政使,不是风宪官,你没资格风闻言事,弹劾人要讲证据!”

    谢傅詹才不怕她:“谢文通有贪墨银两的嫌疑,娘娘竟然没有发现吗?”

    “出售玉矿得到的银两,分给辽东多少?难道不够买那几车丝绸的吗?为什么还要借丝绸?为什么借了要朝廷还?”

    钱明月无语:“宣兵部尚书。”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兵部尚书随着小皇帝出京了,真是被气糊涂了。

    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说:“谢爱卿,有些事牵扯重大,不能广为人知,不然会坏事。你既然想知道,本宫就告诉你,但你切不可外传,免得误了军国大事。”

    “虽然互市,但突力不卖马,一旦查到就诛杀。我们只好重金偷买,眼下已经买了几千匹良驹。朝堂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一旦传出去,泄露到突力,我们再想买马可就难上加难了。”

    谢傅詹脸色很精彩,变了几变,慎重地说:“娘娘放心,臣知道轻重。”

    钱明月叹息:“你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自己应该清楚。先生岂是胡作非为的人!”

    “臣只是爱之深,责之切。”

    钱明月说:“本宫看你只责不爱,以责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