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

    “走水了!”榆中入夜的守卫越发森严,然而此刻滔天而起的大火让整个城中为之震动。

    当侍卫将消息告知涉间的时候,来不及穿衣服,身着里衣的涉间便跑了出来,目视官仓之中滔天的大火,涉间心都在滴血。尽管他知道这些天王离的沉默可能迎来的是一个爆发,但却想不到这个爆发竟然是在榆中内城爆发出来的!

    官仓之中存放的是两万大军足够一年之用的军粮,而今大火一起,涉间再也没了风度,怒喝道:“还不快去给我救火,骑军,速度救火。其余将官,组织将卒稳住士气,不要动乱,莫要让王离钻了空子!”

    涉间如此一吼,将官们纷纷开始动作。救火的救火,加强城头警戒的加强城头警戒。

    然而,将骑军拿来当救火队员的行径却引发了军中骑将的集体不满。但而今大火之下,一切都以救出粮食为要务。故而,五千余骑军,倒也不分贰心,齐齐开始救火。

    榆中官署,神情疲惫的涉间环视众将,稳住心神,看向军需官,道:“抢救出了多少粮食?”

    “不过,三千石!”这数字一说出来,场内顿时落针可闻。涉间眼中的沉重更甚,却没有当场发作。而是挥退众将官,独留下孙甘。

    看着孙甘,涉间道:“想不到王离竟然如此阴毒,两万大军一年之用总计二十万石的军粮竟然只给我留下了三千石。也就是说,眼下,只可以供养三千将卒一月之用!”

    “将军,事已至此,还是谋划如何撤退吧!”孙甘看着涉间,目光闪烁。

    涉间摇摇头,忽然想到了自己怀中那个特科的字条,苦涩一笑,道:“你只是部将,着眼只在榆中。故而,看不到全局。可眼下,王上所谋你可有清楚?而今王上腹背空虚,九原、银川、晋阳的兵力大部都是往东调集。此刻我一旦撤退,那便是主动给王离让出障碍。我再坚守三天,这三日之中,我希望你能弹压住麾下的五千将卒。他们,不必随同榆中同存亡。”

    “更何况,而今王离如此强势。贰拾万大军,北伐而上。王上压力定然空前,我想王上会非常乐意看见一只骑军在袭扰王离的粮道,他既然将我榆中的军粮烧了一空,那我怎能放过他?”涉间恨恨道。

    孙甘神色动容,也怪不得他眼界放不到全局。他不过一校尉,领着五千余精悍的骑军。想着立下不是功勋,扶苏派他过来,并非是用于死守城池的。而是想要榆中一路坚守下去,最好能够在王离抛下他们背上之时,突出一路骑军,最后将王离的粮道断绝。当然,光凭一个孙甘当然不成,可若是再加一个周勃呢?

    “去吧!”涉间让孙甘退下,自己确实又见了一人。

    从黑影之中走出的伏承看了一眼离去的孙甘,道:“此次王上之计策,托我带话说:‘涉间辛苦了,你之功劳寡人看在心中’”

    涉间神色激动,道:“王上如此贤明,末将岂敢不效死?而今长城军团旧将,多遭受怀疑叵测之心。若是能够让此次涉间真正揪出那些心怀不轨之辈,也当是为我长城军团旧将洗刷其中清白!”

    “涉间将军,此去,好自为之吧!”说罢,伏承拿出一个黑色竹筒,这里头,有极其绝密的公文!

    三日后,听闻王离调兵。扶苏惊恐,急忙调遣东方数路大军准备回师迎战王离,然而,王离的动作又岂会这么慢腾腾的?

    在扶苏刚刚下达了调兵的命令之后,榆中内城已经陷入最后纠缠之时。军粮告罄的结果就是在扶苏元年十一月十三日的时候,孙甘领骑军杀出重围,养精蓄锐的孙甘领着的五千骑军悍勇无比。

    这些时日,骑军受够了白眼,也忍够了看着一个个同袍死在身前却不得救援的酸楚。于是一当孙甘下令领骑军突围,一个个骑卒顿时嗷嗷叫如同饿虎一般。

    当榆中城门打开的时候,得逞的不是那些一个个神色疲惫旧攻疲乏的廖柯、席品所部将卒。而是五千饿虎般的孙甘骑军,领着骑军咆哮如虎的孙甘杀得畅快无比。

    当真是实现了当初的诺言,数千将卒如狼似虎一条血路被生生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