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邯郸粮道被截?”司马欣猛然立起,死死看着衣甲犹带鲜血的陈馀,道:“军中眼下只有不过七日的存粮,二十五万大军,加上你今天送过来的,也不过堪堪只多了三天只用。你却告诉我,需要一月乃至更久的时间?”

    陈馀看着气急败坏的司马欣,心中没有想到其他,只是而今这境况,的确叫人心如刀绞。对此,陈馀不得不老实道:“国中在邯郸存粮五十万石,大半被楚将蒲将军焚毁。抢回来的,也不过只有区区数万石。便是这数万石,也是末将几番周折这才得以运送过来。”

    “我不管你们用了什么周折!”刚刚从西城赶回来索要军需的司马欣显得得理不饶人,历喝道:“我们骊山军在前头拼死拼活,万余战卒抛尸此处。你们却告诉我连军粮都无法供应,这不可接受!若是一旦断粮,莫说归顺中央,如何从这群反贼手中安然逃脱都是难题!”

    “何至于此?”董翳此刻站了出来,道:“长史这般说,未免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罢!”

    “军需断绝,如此”

    “够了”章邯虎目如电,帐中原本嚣然的争吵顿时结束。陈馀感激地朝着章邯一拜,司马欣气呼呼地回坐了过去,董翳倒是面无表情。

    章邯轻拍桌案,道:“眼下帐中无人,这些话但说无妨。司马欣你在西城,军需紧张我能理解。但楚军既然动了手,恐怕技不止此。此刻徒然自己内斗,有甚好处?董翳说的是,若是自己都没有必胜的信心。纵然国中百万石军粮尽在我手,也不过是叫人焚烧的柴禾罢了。”

    “是!”司马欣虽然依旧一派气愤难平的神色,但对于章邯的训导,却不得不躬身应下。

    “陈馀!”章邯看向陈馀。

    陈馀立马回道:“末将在!”

    “你们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解决南面之敌?”章邯死死盯着陈馀,让陈馀一阵头大。没了蒯彻这楚汉头等外交家坐镇,对付章邯,叫陈馀还是有些吃力。

    见此,陈馀也只好老老实实道:“击败南面之敌无碍,但若逼急了楚人。他们也大有奋不顾身,就是要断我粮道的信念啊。故而,总管之言,是保护粮道,驱逐外敌为要。至于军粮,从晋南行营可以匀一些过来,但大头都需要陪都运来。其中时间,紧赶慢赶至少需要半个月!”

    “半个月!”不仅是章邯,便是其他人,也都是沉思了起来。

    “半个月的时间!”董翳此刻开口:“二十五万将士,五天的缺口,紧一紧,恐怕有些艰难,但也并非不能试一试。若是这个时间内,可以攻破巨鹿,夺得重镇,所有的担心都将无碍。便是不能攻破,只要过了这段时间,自然可以好好和楚军算算这笔账!”

    “不错!”章邯点点头,道:“楚军一动,的确叫我们吃了一些小亏。说来,也是犯了骄兵之心的缘故。诸将日后对阵,都用心着,须知沙场变故转瞬便有千般凶险。项羽此子,有力能扛鼎之力。是难得的绝世猛将,董翳,你有大敌了!”

    “末将不敢轻心!”董翳起身回复。

    司马欣罕见地保持了沉默。众人都是不以为意,此刻项羽还在漳水之南,并没有北渡。瞧着英布、蒲将军的路线。估计项羽存的就是用四万楚军精锐对阵章邯骊山刑徒军的心思,众人此刻都是表情轻松,自然是因为不觉得项羽对阵章邯会有多大胜算。

    一个毛头小子,能有甚么本事。

    章邯虽是用了心,没有轻敌。但终究是料不到项羽的用兵方向。

    只有司马欣隐隐约约抓到了什么,却不敢说出来。

    最终,陈馀又提出将一应辎重、石砲、巨弩交给章邯军的军士使用。自己带着在巨鹿南大营的邯郸行营军南军,用以减少军粮开支。对此,众人都是神色怪异。

    邯郸行营军如此,当然可以说是用这些辎重来赔偿后勤不畅的故事。但同样也可以说是畏战怯敌,不过这词一冒出来,众人都是轻笑地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