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上的厮杀极其惨烈,随着两方底牌的相继翻出。厮杀开始进入真正的白热化,因为两方都已经投入太多,损失得太多,双方没有得到一个决定性的结尾是不可能匆匆离场的。

    拙劣的武器上,是如野蛮人一般不屈的战斗。战斗越来越激烈,死伤越来越盛,鲜血渐渐干涸,而伤亡的数字也迅速升高。[bsp;十万东胡本部骑军和六万匈奴甲骑的厮杀让整片草原血流成河,十六万的战斗,完全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

    此战,从清晨的遭遇战到而今下午时分。来回的骑军厮杀让战场显得惨烈又是激越人心。令人感慨这人世间最大规模的生命流逝。

    而冒顿的进攻依旧继续,士气高昂的匈奴甲骑冲击着咬牙坚持的东胡骑军。

    匈奴人和东胡人的兵力对比从午后的两万余对七万余,到援兵到来后的五万余对七万余。被弥补的兵力缺陷让东胡人的日子越发难过,生力军的加入挽回了匈奴人的劣势。

    东胡五千人甲骑的生力军在不得不放弃冲击冒顿所在本阵,转而配合着集结左右两翼,结成庞大的东胡骑兵群。如同两头流血的巨兽你一口我一脚凶悍地搏杀。

    每时每刻都有巨兽的鲜血在流淌。

    每时每刻都有战马低头舔着死去主人的脸庞。

    每时每刻都有战马因为力竭而到底。以草原民族一人双马的储备,而今也已经出现战马力竭而亡的趋向。

    当扶苏前锋楼烦骑逐渐出现在战场上时,战斗已经进行了整整五个时辰。甚至都有那战着战着突然力竭而亡的匈奴甲骑出现,不错,先期劣势的人数让匈奴人投入的体力最多。

    而此刻,依旧坚持在战场上的匈奴甲骑已经渐渐出现了力竭的情况。而匈奴最精锐的万骑也不得不撤下休息吃干粮,恢复体力。战斗徒然之间似乎出现了停顿,两头凶兽留下的鲜血透支了两方的体力。渐渐的眩晕让两方开始有选择性地控制战斗,将精锐撤下,轮换补充体力。

    即使大占上风的匈奴人也不得不放下一口气吃掉东胡十万大军的奢念,而是选择压迫着东胡骑军不使其得到充分休息。

    虚题连诸撤下战场将指挥权暂时交给副手,身边没有一个侍卫,因为便是六角之一的虚题连诸也将未负伤的亲卫投入了战场。几个轻伤亲卫带来了美味的掺着盐的热水,同时一个巫师也拿着不知名的植物为虚题连诸疗伤,其余几个巫师则在一旁轻声吟唱着晦涩的词汇似乎在坐着祝福。

    和虚题连诸隔着的,便是伤兵营。断断续续的哀嚎传到此处时已经因为距离少了一半,这让虚题连诸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尽管匈奴人的勇猛不惜死让东胡人至少付出了三万人死重伤的代价,还有轻伤无数。可匈奴人的损失也是惨重的,一直冲在最前头的匈奴甲骑尽管训练有素,战斗经验丰富,更加之装备精良,有着每个草原人艳羡的齐全甲胄。

    但这样依旧让万骑付出了沉重损失。当场死亡至少有两千人,而且因为万骑甲胄齐全,不伤则已一伤往往便是重伤不得不退出战斗。于是,战斗减员在万骑里达到了四千余人。这让此刻能够在战场上活跃的匈奴万骑到了而今不过区区一半,五千余人再是勇猛已经不能承担起主公任务。

    冒顿见此,便顺势将万骑撤下随侍左右,进食干粮,恢复体力。而新来的三万匈奴甲骑则成了此刻的战场明星,三万无伤无损的生力军一旦加入战场,对东胡人而言压力是恐怖的。

    一度被打得丧胆的东胡人不得不将威胁冒顿所处本阵的那五千甲骑收回,用以抵抗这三万来势汹汹的匈奴援军。与苦苦挨着的东胡人相反,每个匈奴人都是狂热嗜血的表情。每个人都知道,只要继续进攻,进攻再进攻,无论东胡人如何紧咬压根,只需要匈奴人不断加大压力不需多久便可攻破敌阵!

    因为,东胡人没有援军了!东胡人的士气即将崩溃了,苦苦挨着的东胡人根本撑不了多久!

    于是,当匈奴人此刻三万生力军又折损一万余后,东胡人的崩溃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了。越来越少的东胡人能得到休息,越来越多的东胡人开始消极避战。只要匈奴人的勇士能够继续坚持下去,匈奴的胜利触手可及。虚题连诸这般想着,身体上也竭力开始放松恢复体力。端起杯子,虚题连诸喝了一口水。

    视线刚刚从水上离开,虚题连诸便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短短数息之间,虚题连诸盯着杯子,僵硬不动。

    虚题连诸愣愣看着杯子上一圈一圈的涟漪,这样的涟漪从杯中热水上由内向外不断扩散再扩散。

    看着这样的情景,冒顿头号战将,匈奴第一勇士虚题连诸哪里还不晓得是何情况?这是数千战马踩踏才有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