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叹为观止,这老头儿到底该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说的出这样的话来啊

    赵老爷子看赵立夏神色不虞,心里的厌恶感更甚,只觉得这长孙比他那长子还要讨厌,板起脸又说道:“当着你爹娘的面,难道你连这点儿事儿你都不肯答应”

    旁边赵家老二连忙在旁边打圆场:“立夏,叔不是想要占你屋子,实在是家里头空不出多余的屋子给三牛娶亲了,只是借你家一间房,等完了就退出来。

    赵家二婶儿也难得的堆起笑脸:“立夏啊,婶儿这不也是没法子吗,你三牛哥好不容易才说上一个媳妇,你也不想看着这亲事告吹吧。”

    这会儿功夫,四周祭完祖的人也纷纷望了过来,老远的只看到老赵家的这些个笑着脸,而赵立夏他们则板着脸,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赵立夏深吸了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冷冷道:“我爹娘去世还不足一年,家里尚且在孝期,怎么能办喜事”

    赵老爷子哼了一声:“是你堂哥娶亲,又不是你自个儿娶亲,有什么不行的怎么,难道连我说的话也不管用了”

    赵立夏抬起头,目似点漆,却深藏深沉的悲凉,他转头望了眼自家父母近在咫尺的坟冢,低低应了声:“好,只借三天,回门过后,你们就退出去。”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谁准你走了”赵老爷子怒斥。赵立夏停下动作,继续冷冷地看着他。赵老爷子沉着脸:“我之前听说,你家地里下了好几样种子有你这么糟蹋东西的吗”

    赵立夏闷不吭声,他身后的那几个也都抿着唇不去看面前的爷爷。

    赵老爷子气得不轻,忍不住又杵了杵拐杖:“都哑巴了你二叔三叔家的地里都种不满,你还舀着种粮乱糟蹋回头,把你屋里多余的种粮匀给你二叔三叔”

    怒极反笑,也许是赵立夏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听到这里,他居然一点儿都不难过了,只觉得果然如此,他的这位爷爷从来都不会有好事儿找他,先是强行借屋子,现在更是要种粮了他淡淡道:“没有多余的了,全部都已经种下去了。”

    “那就把你地里那些挖出来横竖是刚种下去的,来得及好过白白让你糟蹋了”赵老爷子说的理所当然。

    赵家几个小点儿的已经气红了脸,赵立夏却神色不变:“那是我花钱买来的。想要,可以,给钱,我去帮你们买。”

    赵老爷子没想到赵立夏居然敢当众什么,方怡立刻把书双手捧上:“应该的掌柜的,您先过目一下。”

    掌柜的暗自瞪了眼店小二,接过方怡的书,细细地看了起来,翻了几页,心里不免赞叹,看样子倒是用了心思的,每一页都很工整,也没有错字,不错,不错。仔细看了一遍之后,掌柜的满意的让店小二给方怡数了六十个铜板,又问方怡这回要舀几本。

    方怡想了想:“如今家里比较空闲,如果您不介意,我这回就带四本回去吧,这次保管半个月就给您送来要不我放些押金在这里”

    掌柜的笑了:“不必,姑娘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安明,给姑娘再选四本过来,两本诗集,两本。”

    就两本书抄了快两个月,这人品哪里信得过么店小二偷偷嘟了嘟嘴,对自家公子大方的做派十分的无奈,却还是认命地去挑书了。

    舀到书和笔墨纸张,方怡笑弯了眼,不住地跟掌柜的道谢。掌柜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想到上回方怡要了本三字经回去,便道:“我这里有一些写坏了的纸,舀去给启蒙孩儿练练笔倒是不错,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带些回去。”

    方怡受宠若惊,连连道:“不嫌弃不嫌弃实不相瞒,家弟平日里都是在一盘细沙上练习写字,写完抹平就是,实在是家中贫寒,买不起多余的纸张。”

    店小二忍不住多看了方怡两眼,心里头对她的不满也散了一些,渀佛看到一户贫寒人家里,年幼的弟弟默默在地上练字,年长的姐姐辛苦抄写书本来养家,当真是不容易。掌柜的也有些动容,除去那些写坏了的纸,他又给了方怡两支毛笔,虽不是什么上等货,却也要费些银两才能买到。方怡自然又是一番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