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转着这念头,那头通传的人已经出来了:“刘大人有请。”

    到了这会儿,想要再商量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进去,互相试探着开口,却发现他们手里握着的东西居然都是不一样的,有肩膀的,膝盖的,腰上的,脖子的,到了这会儿,他们也终于明白了那两人的盘算,这是要把功劳分摊!

    ……

    有了棉花和布匹,白城山和赵立秋立刻马不停蹄地送往每个村子,之前无故停了两天,村里头那些妇人们可过的不安稳,只想着莫不是嫌弃她们的手艺不好,所以才做了几天就不让做了?如此眼巴巴地望了两天,终于又给盼到了,听到里正说,原来是她们太能干,把白掌柜的库存的棉花和布匹都给做光了,这两天是去买棉花和布匹去了,这下子,众人才终于又放下心来,同时又鼓起劲儿来,要争取做更多,怎么着也不能落后了别的村子不是?

    之前的那场小风波在白城山和赵家这些个孩子们看来是已经顺利的过去了,然而这事儿,却终究还没完,刘大人是京官儿,能被派遣到一州之府来掌管收集物资这样的肥差,就足以说明他的能耐,前阵子白城山和赵立秋他们遭人恶意挤压的事儿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连出手的人是整日里跟在他身边儿巴结的地方官员他都知道,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本来已经做好了等那两人找上门来的准备,也打好了再卖他们第二次人情的算盘,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自己就解决了,居然用的是那样的法子!虽然东西是那几个人拿来的,但显然不是他们能想出来的,要能想出来早就想出来了,还等到现在,还是一人一个,那手工样式明显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不愧是齐墨看中的人,年纪不大,却懂得取舍,这份魄力倒是难能可贵,不过,也有可能是左大名士给他们出的主意。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来这里是真来对了!这份功劳可是跑不掉了!且不说那些棉衣,光是这些护腕护膝什么的,就足够他邀一功了。在提笔写奏折的时候,刘大人毫不犹豫将赵立秋的名字提了出来,不过却到底没有将那些个护膝护腕之类的功劳算在他头上。

    另一边,左柳在得知赵立秋他们的最终的决定之后,立刻修书一封给齐墨,将此次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地说与他听了,这位可是心高气傲又极其护短的主儿,最是见不得自己喜爱的师弟们被人欺负算计,这次他不好出面,那就让齐墨出头,总该要让那些人吃些苦头才行!

    齐墨没有让左柳失望,他很快就以钦差的身份带着圣旨亲自赶了过来,刚出现的时候,可把刘大人狠狠地惊了一把,以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过错,等听齐墨宣读完圣旨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眼下寒冬腊月,他却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连接圣旨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冷眼看着刘大人出丑,齐墨憋了一路的怒气终于是散了些,面前这人是什么样的性子,同朝为官,他又岂会不知?先把肥差交给白城山和赵立秋让别人眼红,等他们陷入困境之后再伸手去拉他们一把,好让他们感激涕零,顺带还能再卖左大名士和他齐墨一个人情,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啊!只可惜,他太看轻了那些孩子的身份地位!

    刘大人是个聪明的,齐墨一来就给了他个下马威,很显然是看穿了他之前的的小伎俩,心里顿时有些苦闷,他这次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算计错了人啊!只不过,区区一个赵家再加上那个小解元方辰,怎么就让齐墨兴师动众不远千里来跟他问罪?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啊。

    接下来发生的事,才真真是让刘大人心惊胆战,原来齐墨给他的那个下马威不过是个开始,而且已经很是手下留情了。齐墨严厉斥责了一众官员办事不利,主次不分,护膝护腕固然精巧实用,但对于那些连棉衣都还没穿上的将士们来说,光是护膝护腕有什么用?至于那些个商人们,接了朝廷的差事,却至今都没完成,还要了做什么?直接关起来候审!

    齐墨平日里温文儒雅,一派书生气,然而那都是表象,此刻的他面沉如水,那双眼眸深似寒潭,只淡淡地扫过一眼,就让人心生寒意,整个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生生让人觉得自己矮了好几截,一时间,谁都不敢面对其锋芒,被他训斥的官员们更是连辩驳的勇气都没有了,生怕一不小心,惹到这位不高兴,把他们的底细都给扒出来。千里为官只为财,他们这些当官的,有几个敢说自己是清清白白?若是齐墨下令彻查,他们谁都逃不了,轻则罢官免职,重则人头落地!

    雷厉风行地处理完这些,齐墨立刻下令,召集全城贵族以及商人,打算重新部署朝廷派发下来的任务。到了这会儿,这些当官儿的哪里还顾得上摆威风,几乎手忙脚乱地离开,亲自安排人去做事去了,就连刘大人都寻了个借口离开。

    那些跟地方官员有着各种千丝万缕关系的商人们被衙役抓起来的时候,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是应该被褒奖的吗?怎么突然就把他们抓起来了?连忙从怀里掏了些银子出来,想要跟衙役套套近乎。只可惜,这些昔日里对他们和颜悦色的衙役们此刻看也不看他们手里的银两,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押起来,带回去!”

    白城山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不过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人怎么突然被抓起来了?还不等他想明白呢,那头又有官差找上门,说是新来的钦差齐大人有请,白城山平日里也没少跟官差套近乎,这会儿自然少不得也要问几句,那位官差左右看了看,这才凑近了白城山,小声道:“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新来的钦差齐大人下令抓人,又召集商人的。这齐大人就是上次主持乡试的主考官。”

    “多谢了。”白城山说着,塞了些银子给那位官差:“这些是给老哥的酒钱。”

    官差笑眯眯地收下了,又叮嘱白城山可千万别迟到,这才转身去通知别的商人了。

    白城山站在原处想了想,这才去了隔壁不远处的逸仙居里,正碰上赶回家吃午饭的赵立秋,当即把刚刚得知的消息说给他听了,赵立秋还没出声呢,那头方辰惊讶道:“齐大人来了?”话语间难掩欣喜之意。

    赵立年连忙扯了方辰一把,方辰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红了小脸儿,喃喃道:“我,我就是问问。”

    白城山这会儿没功夫逗方辰:“齐大人一来就抓了那几个商人,我担心跟我们之前给他们的护膝护腕之类的有关,如今他又召集我们这些商人,不知是所为何事。”

    赵立夏道:“应该不会,护腕护膝之类绝对是能派上用场的好东西,之所以被抓,怕是他们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