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带着尚未褪去的刺鼻血腥和硝烟,弥漫在计蒙的军营里。

    一夜的激战过后,计蒙的大营里随处可见一片狼藉和惨烈。被烈焰烧灼过而焦黑的帐篷和旗帜旗杆,以及死去的军士留下的铠甲兵器,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弥漫着晨雾,升腾着青烟的焦黑地上,都在静静地诉说着昨夜那一战的惨烈。

    激战过后,损失惨重的女魃率军退回了穷山城中。但酆都军也不好过,整个右军两万军士于昨夜全军覆没。还有不少的中军将士也在女魃的火雷轰击下,有熊国的骑兵冲击中,横死在军营内外。

    而计蒙调去反扑的几营军士,也在战斗结束后所剩无几。有熊国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以及讯如闪电的奔袭速度,令酆都军骇然咂舌。

    他们来去如风,往往一带发起进攻,就能在所到之处扬起一阵血雾。而计蒙为了浇灭火球和烈焰,不得不施风展雨。不仅令酆都军的火器失效,就连他手下的黄父鬼们在烈风中也不敢幻化为青烟,去偷袭敌军。

    生怕自己的体魄才化为青烟,就被烈风吹散,从而白白丧命。

    若不是改编后的麻寿国军从柜格郡中及时赶来,双方死伤会更是惨重。

    这一仗打得憋屈,令此地酆都军们都有些沮丧,嘴上不说的他们,脸上却写满了郁闷二字。

    在此之前,计蒙手上的这些酆都军是从未吃过败仗的。不管是平叛,还是剿匪,他们都一往无前所向披靡。万万没想到,昨夜却被一个小妮子和其手下的数万骑兵,杀了个丢盔卸甲。

    计蒙倒是心态很好,毕竟他早已知道女魃不好对方;在没有火器的支援下,他带来此地的十万鬼兵没有全军覆没已经是得了大便宜了。

    不过他自己心态好还不行,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重振士气,于是他径直地走向了带着改编了的麻寿军前来支援的麻奇山面前,毫无客气地直言道:“麻奇山,现在你立刻回到郡中,征集被服和粮草,三天内送到此地来犒军!”。

    初升的阴日之光,把麻奇山那张脸照得通红,只见他皱眉沉吟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到:“大帅要多少粮草被服呢?”。

    “被服五万套,粮草三万石。”随之计蒙又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到。

    “啊?三天吗?”眉头皱的更紧的麻奇山惊呼一声;调集大批的粮草物资可不是件小事,而计蒙只给了三天时间,令麻奇山不由得一阵焦虑,同时再次开口急声道:“郡中倒不是没有这么多的物资,只是这三天时间太短了,可否......”。

    他这番讨价还价的话还未说完,计蒙还站着烟灰尘土的脸上便有微怒浮现,怒哼一声打断他的花后,冷冷问到:“你如今也是酆都军了,应该知道令行禁止,也知道违抗军令要付出什么代价吧?”。腾腾杀气也从身上慢慢溢出,压得身前麻奇山有些喘不过气来。

    温暖的阴日之光照在麻奇山身上,但他还是不由得浑身一颤,随之微微垂下头去,小声回到:“末将这就去办。”。

    “好。”计蒙抚掌着,豪爽地许诺道:“那本帅就在此地静候着麻将军。物资一到,本帅就上达天听(直接给酆都大帝上报的意思),为你邀功请赏。”。

    麻奇山不再辩驳什么,点点头后转身离去。但他那勾头弯腰的背影中,却多了几分为难。

    不过看在荣华富贵的面子上,这点点为难之意显然比之前顿减了不少。

    目送着麻奇山离去后,计蒙撇嘴冷笑,脸上泛起了点点轻蔑和看不上。但随之这些神情又如退潮一般迅速褪去,面色再次恢复了平静。

    计蒙打从心底里看不起麻奇山这样擅长投机的人魂,要不是此时需要这类鬼来稳定麻寿国改成的两郡,他才不屑用这类鬼做手下呢;而他对付这一类鬼的办法就是威逼利诱。

    就像刚才一样,先威慑,随之在给对方许下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