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能怪你。”塔尔轻轻说。当时米达安德知道它的卡在艾木石手上就警醒过它,偏偏哈戈又去奴役杨家人,让塔尔分身乏术,没有及时赶来问艾木石要回卡。

    一切似乎都注定了,但它却有了与艾木石和睦相处的机会,从它有人身起,艾木石就一直对它有妇之夫的身份十分排斥,洁身自好,拒绝与它的接近,正眼都不会看它一眼。

    但这次事故意外发生,在家人生死面前,一切都成为了浮云,艾木石放下了一切,肯主动跟它坐一起倾谈心事,诉说自己的一些往事经历,对它流露出完全不设防的信任令塔尔倒是意想不到的。

    “都是我的错。”艾木石伤心之处,泪水止也止不住,悔不当初,如果她陪在父母身边,如果她不答应给钱弟弟去买摩托车,如果她再坚持下,不用这笔意外之财,如果…

    己没有如果,如果一切还没发生,艾木石宁愿自己一人承担所有的过错,也不愿灾难降到了她家人头上。她最亲爱依赖的家人,如果家里失去弟弟与父亲这两个重要角色,她与母亲又该如何承受。

    塔尔实在忍不住,坐过来靠近她,抬起手臂,笨拙地用衣袖给她擦泪,如果艾木石再哭下去,它也很难忍受,它的心也似乎要碎了,它有心吗?这个比较有疑问,但塔尔确实能感觉到内心抽搐的令它很不舒服的振动和帮不了忙的无助。

    它能帮她什么?如果可以。但它又好象什么也帮不了。它不能穿越物质空间代替艾木石去病房探望她亲人,它也不能预知艾木石在重症病房的亲人能不能救回来,它更不会妙手回春,治病救助,它再次怀疑奥旻博士制造它出来干嘛的?什么也不会,还很不负责任地把它扔到地球来自生自灭。

    艾木石没有拒绝塔尔给她的眼泪擦拭,当塔尔对处于困境中的她这么慷慨,并且无条件地资助给予帮助她时,她是很感动的。

    此时脆弱的她对塔尔己经不再设防,而是完全的依赖与信任了,她很自然地靠了过去,艾木石忽然发现她也好需要一个依靠,而这个人从认识起就对她表现的又是一直那么友好。

    然后塔尔目瞪口呆地看着艾木石整个人都依在了它怀里,哭累了就睡过去时,塔尔还怀疑着这是不是一场梦,虽然它很少睡觉,几乎不做梦,曾经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远远相望,不可走近,但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它心心念念的艾木石居然愿意接纳它与它很贴近地依偎在一起了,可能是冬夜里夜长天冷,塔尔身体里有高频能量驱寒使物质身体不会觉得冷,而艾木石睡它怀里估计也不会冷。

    塔尔看着窗外的天,太阳能路灯光照亮的天空不会太黑,一如暮色的天。长椅上另外有几个心情不佳的病患家属裹紧衣服,也准备就这么坐睡了。

    实际,金属椅子在降温的寒夜坐上去也还是很冷的,白墙也冷,整层医院宽敞的空间场所都散发着沁入骨似的寒。

    仍旧有人出入,上下楼层之间,楼与楼之间都是有着互相贯通的宽阔走道,有的更高的楼层人们就去坐电挮了,时不时有人低语声,刻意压低的声音实际却是来自人们心中压抑的黯然与悲愁。

    每个深夜还在医院逗留的病患家属都有着烦乱的心情。

    为了不打扰艾木石沉睡,塔尔一动不动,低垂眼帘,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沉思着,似乎也陷入了沉睡中,实际却是静到极致地等待着这一漫漫长夜的过去。

    但是偏偏有人要打扰它的好事,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夜里两三点,一道黑影似的人出现了,他的影子投射到塔尔身上,塔尔本能惊觉,抬起眼帘。

    阴魂不散似的哈戈赫然又出现在它身前几步外,即使隔着墨镜,似乎眼中都还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它及它怀里的艾木石。

    塔尔实在不知道哈戈老是要找自己干嘛,他就这么闲吗?居然为了它还能找到这里来。当然哈戈手下众多,管辖范围广,能找到它也不希奇。

    随即哈戈若无其事地走到与它隔两三个空椅位的位置坐下,好象与它不认识似的身子往椅边一靠,但他的墨镜后的眼光一直在注视着塔尔。

    塔尔对他视若无睹,一句话不想说,因为它不想吵醒艾木石。而且这里是公共场所,有很多话也不能说。

    在开敞的空间场所,靠墙安置的金属长椅上还有零散的别的病人家属也在这里休息等待。谁知道他们睡着没,这种环境下,想睡着也很难,只能是半睡半醒迷糊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