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穿过滦城的主街道,仿佛看见的、听见的,都不是昨日那个滦城。

    帝后驶过,肃清街道,与今日的热闹鲜活相比,蒋悠对这份原本的生活更加向往,也许不够贴近她从前的生活,却最能反映擎朝百姓最质本还洁的一面。

    同城门外的灾民相比,这里倒是正常了许多。

    可惜,还是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蒋悠想见到的大抵是唐之盛世下的市集,或是宋之繁荣下的商行,亦或是清鸦片战争前的港口河岸。总之不是现在这般,街上没有卖包子的,也没有卖糖葫芦的贩夫走卒。

    沿街的铺面看着破旧,挂了一层有一层的灰尘。虽然还在营业,却肉眼可见的不景气。

    街上的百姓不多,偶尔能瞧见三两个妇人带着孩子匆匆走过,虽然没有穷到衣不蔽体的地步,总之过得也不算是太好。

    买菜的背篓里连完整的青菜叶子都不曾瞧见,更别说鸡鸭鱼肉这些稀罕的东西了,毛都没有!

    这年头,能吃饱饭就行了。

    真想感叹一声社会主义好,可蒋悠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她转头看了看顾怀愚,既希望他能将方才的一幕看在眼里,又不希望他为此多伤神懊悔。

    明君难当,圣君心苦。

    连她自己都是这般纠结,时而期盼着自己是个普通人,时而又迫不得已背上天下苍生的压力于己身。

    “唉!”

    听见顾怀愚叹气,她连忙安慰着:“会好起来的。”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他将民生放在心里,擎朝不愁会太差。只要他别冒进,并且多活几年......凭借三代之努力,擎朝一定可以走上富强之路。

    两人在街边站了片刻,王栋已经打听消息过来。

    灾民并非是滦城来的,这里山势纵横,地势险要,无灾无难也没办法拥有大片的良田。素日里的吃食勉强能够温饱,然要救济灾民实属不可能完成之事。

    这些穷困潦倒的灾民无外乎来自于几十公里以外的盛州。夏季多雨,洪灾泛滥,大片的良田被淹没在洪水猛兽之中,无数人没了赖以生存的家园,更有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盛州乃是胡安管辖范围,为何不见他上报?”

    不等蒋悠发问,顾怀愚先急了,目光直视着王栋,似有熊熊怒火燃烧起来,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他从未这般愤怒过。

    “说是......”王栋心下一沉,垂着眸将打听到的消息尽数说出,“听说胡安冲在抗洪第一线,目前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