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幽都,共八位长老,分别镇守八座巫神柱。

    冥河在灵界流过,擦过巫神柱的边缘,在其下镇压的枉死城上空分出一道支流,成为悬河。

    巫神柱下原本只镇守鬼域——此乃六界最大的监牢,关押着无数古往今来穷凶极恶的罪人。鬼域与枉死城原本相隔,然而三千年前,天族尊神曦和从枉死城中取走了安魂伞,使得枉死城失去了庇护,短暂地与鬼域连通。为避免鬼域中的生灵扰乱悬河秩序,灵界一众长老只好催动悬河位移,将枉死城一并纳入巫神柱的封印之下。

    枉死城位于鬼界与灵界之间,荒无人烟,收容了六界中不肯或是无法踏入轮回的魂魄。悬河贯穿整片土地,滋养着从这里经过的孤魂野鬼,却也将他们当做养料,一刻不停地夺走他们的生命。

    六界流传着一句话——枉死城下,枉死者死,生者枉生。

    只要进了枉死城,魂灵死灭,活人亦不能活。

    远在洛檀洲,渺祝正在声泪俱下的控诉魔尊对他们幽都诸位上了年纪的长老如何毫无底线地威逼,他们如何迫于压力给他打开了巫神柱,曦和问了一句“他为何非要进去”,渺祝便被自己的眼泪鼻涕哽住了,发现自己浑然忘了问这关键问题。

    “牛头马面不会阻拦他,但安魂伞已经没了,他出不来,真得在枉死城过一辈子。”

    曦和心烦意乱,轰走了渺祝,差人去鹿吴山请弈樵上神:“让他赶紧给我滚过来,这有个法子兴许对那丫头魂魄里的印有用,带上他的驴,给我试一试。”

    枉死城中,寸草不生的土地上,长渊看着脚下无尽的荒芜,悬河水在天边垂下。

    确实一个活人都没有。

    遥远的不知什么方向传来悠扬的骨笛声,召唤着迷路的孤魂。

    长渊闭上眼,然而探不到此地的边界,也找不到任何婴勺留下的气息。

    他在地面上画下一个阵法,设下婴勺的生辰八字。

    这丫头,真能给人找麻烦。

    在长渊看不见的远处,婴勺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走在一个队伍的末尾。

    队伍稀稀拉拉,歪歪扭扭地排成一列,都是死魂。

    他们带着自己的死相行走在荒原上,有些十分凄惨,有些脚上还带着镣铐。

    骨笛声牵引着整个队伍向前走,婴勺抬眼望去,最前方带路的是个鬼差。

    她四下望了望,除了这一小队鬼魂,此地没有其他任何生灵。

    远远的能望见悬河莹白发光,撞在岸边溅起的水花就如同一枚枚逝去的魂灵。

    举头,可见星光璀璨的冥河流淌,如天河横亘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