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领导面前的哈巴狗

    从张伟在项目上工作的第一天起，夯主任就告诉他：不要因为觉得是拍马屁就不去做，没有什么所谓的拍马屁，去做就对了，让领导看见你。这个夯主任真真切切是位好人，张伟常告诫自己：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过分相信别人，而与夯主任一段时间的相处，证实了世间还是有好人存在的。夯主任对张伟好不是没有原因的。从夯主任得知项目部来了位年轻人的那一刻起，她自述一开始并未对张伟抱有什么幻想，尤其是看到张伟未入职之前好友圈发送的新闻全是关于公司的，便推测张伟是哪个关系户走后门安排进来的。实际上张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北方农民养育出的一位普通平凡的黑娃子。是的，张伟连汉子都称不上，身高不过五尺半，比武大郎多了半尺，长相幸好，普普通通，谈不上好看也不算丑。最大的特点：爱笑，时常咧嘴嘿嘿笑，包括以前上学犯了错误，班主任叫进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张伟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老师却越看越来气，几个耳光过去，张伟的鼻子和嘴角都渗出了血。那是第一次，张伟被老师打。从那以后，张伟依旧是那个爱笑的男孩，只是一个人的时候，不笑了。回想起以前的种种，自己还真是个调皮的孩子呢，张伟依旧是坐在办公室里。今天早上有个大型会议，昨天晚上张伟以及师哥就忙活到半夜，把会场布置的整整齐齐，每一个能用肉眼看得见的地方，都擦得锃亮。今天早上张伟更是早早地起床洗漱，早饭都没吃赶紧来查看会场。刚进会场，好家伙，师哥师姐主任全在场，张伟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起的还不够早。张伟总是这样，只要出现错误便先从自身找原因，所以只要一有错误的事情发生，师哥师姐便直接推给张伟，因为他们知道，张伟会毫无怨言地接受。眼前就是例子，领导的茶杯里昨晚就放好了茶叶，张伟当时添茶叶的时候按照自己的意愿抓上那么一小撮，师姐走了过来：不行，你这个放的太少了，多放一些才能泡出味道。“这些？”“还少，再加”“这些？”“还少，再加”“还加啊......”“没事，加”“这回差不多了吧”“行了”，望着小半杯的茶叶，张伟有些发懵，算了，不管这些了，师姐吩咐的，师姐有经验。随后张伟便急匆匆跑上楼去与师哥一起装订给领导看的会议材料。临近开会了，部门领导赶紧来检查会场：这茶叶谁放的，放了那么多？谁也没吱声，领导又问了一遍，张伟开腔了“我放的”，师姐也开腔了：“他放的”。哈哈哈，张伟心中一阵无奈。随后检查会议材料，装订的不合格，有些偏，对着张伟又是一顿臭骂。张伟心里苦啊，装订任务是师哥操刀的，自己就负责后期折一折，搬下来。之后领导直接一句话：张伟，一会儿开会，你去办公室等着吧，没什么事不要上来了。这下可深深刺激到了张伟，张伟嘴上还是好的，干脆利落地答应着。回到办公室心里却五味杂陈的，说不上来的难受。“我坐在办公室时候，你们说我没有眼力价，总是闷在办公室；我出去帮忙你们嫌弃我瞎转悠。”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张伟毫不避讳地吐槽着，因为大家都去开会去了。其实参加工作以后，张伟对一些事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比如他最尊敬的师哥，他们师哥俩相处时，很融洽，也算是无话不谈，师哥也常提醒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是如果有领导来了的时候，师哥的眼中张伟就消失了，以至于张伟跟他说话，师哥也从不理会，这也是师哥深受领导喜爱的原因之一。订酒店坐电梯就给张伟狠狠地上了一课。公司来了其他企业领导来访问，师哥被派去订房间，张伟是师哥的小跟班，打算好好学习一番。这一路算是涨了见识，直奔五星级酒店而去，五星级酒店里人来人往，张伟在酒店服务人员那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领导怎样怎样怎样。好家伙，张伟觉得五星级酒店就是为了领导设立的。而且全是小喽啰拿自己的身份证订，这难道也是其中的门道？想到这，张伟刚要展开遐想一下，师哥转过头来：“记住，最好订七楼，千万不要订八楼，七上八下，不要订电梯门口，门牌号最好避免4。一会儿你去买些水果，好不好吃不重要，第一好看，第二容易吃。”张伟明白了，什么叫做领导啊，就是迷信的巨婴嘛。给领导开门，为领导拿包，帮领导穿衣，这才是领导啊。张伟默默地记在心里，万一下一次订酒店的任务安排到自己身上，肯定要注意这些细节。其实张伟这个孩子脑子很灵活，善于观察。开会的时候二把手的桌牌摆在左边，张伟自然也会举一反三，所以吃饭的时候二把手的椅子肯定是左边那个。回到办公室的张伟悄悄做起了笔记，不大的小本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职场秘籍。可最让张伟感到悲哀的是自己凭借自己的经历写出了这本呕心沥血的杰作，自己却从来得不到领导的重视。不得志的张伟打开了电脑，敲响键盘，打算在网上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突然！一则通讯消息铃声响起，说时迟那时快，窗户外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天空顿时黑压压一片，像是一场暴雨要来临，张伟点开了那则讯息，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把我衣服拿去干洗店干洗。只见张伟潇洒的小手一挥，迅速敲响键盘：收到。张伟本就是文科生，有一股子文人的傲骨，不屑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辈，所以对这份工作，张伟觉得不合自己的心意。可这样的一份工作，在他人眼里却是一份美差，跟在领导身边，让旁人好生羡慕嫉妒。陪领导出去应酬时，张伟见过最差的烟就是华子了吧。张伟是个不抽烟的人，这件事却只有张伟自己知道。每当有人递给张伟烟时，张伟总是接过来便抽，但张伟一个人时，他却从没抽过一根。今晚有个饭局，张伟陪同领导参加，当然师哥肯定也要参加的。张伟明白，自己参加的意义不过是端茶倒水点烟，上菜转台敬酒。这是张伟来到总部的第一场饭局，张伟决定好好表现一番。所以饭桌上觥筹交错，一杯接着一杯，接着酒精的作用，一杯还是接着一杯，不知道过了多少杯，张伟已经晕头转向，就连师哥也是晃晃悠悠，张伟脑子告诉自己，不能再喝了。此时，领导举杯，来，咱们再干一杯.......这一杯，张伟真正敬给了生活，干杯之后扭头边跑，冲向了卫生间，却倒在了去卫生间的路上。刚刚吃过的饭喝过的酒喷涌而出，溅得自己的白色衬衫上全是污秽之物。那一天，将张伟牢牢钉在了耻辱柱上，回公司的路很远，张伟踉跄着走着，走走停停，抱着路边的大树又是一次干呕，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了，已经吐空了胃，感觉要将胃吐出来了。吐完之后张伟接着走，明天还要上班呢，也不知最后自己怎样走回的宿舍，可是第二天的太阳还是如期升起了，张伟还是在闹钟中醒来，还是西装革履的上班了。昨天的屈辱不会消失，今天的工作也不会消失，张伟又回到了那个办公室，坐在了那个办公椅上，写起了今天的故事：我是一只哈巴狗，领导哪走我哪走；领导说自己牛批，我赶紧喊666；领导决定要干杯，我立马端起手中酒；领导说我不咋地，我说领导你要的样子，我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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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读者朋友，你现在看到的，才是最有用的：少喝酒、少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