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薄道:“前面断断续续能听到一些,后面的都能听见。”顿了顿又道,“从你说我答应了你以后。”

    他仔细地跟她说,不光是她跟他聊天说话的内容,还有她在屋子里走动的脚步声,有炉上熬着的汤药发出的咕噜声,还有徐铭和来羡进进出出,他都能听得见。

    前两日江意在屋子里一边陪着他一边做机关,善真感到万分惊奇,也过来旁观,还帮忙搭把手,还有他的鸟儿兰兰和来羡在窗里窗外掐架等等,他虽没有睁眼看,但是都置身其中。

    江意听来,温柔地笑了,含着泪意,道:“苏薄,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苏薄道:“我也是。”

    江意酸涩道:“我梦见我听见你的脚步声,却怎么也追不到你,我到处找你。”

    他道:“我听见有人在背后叫我。”

    江意道:“后来我就一直跑啊一直跑,终于才看见了你的身影。”

    苏薄有些怔愣,道:“我牵着你的手,我们一直往前走。”

    江意也有些怔愣,望着他道:“我还听见了水的声音。”

    他眸色极深,“听你说起了梁鸣城的彩虹,你说怀念在船上我炖的鱼汤。”

    两人相对无言了许久,她眼底里满是他的影子,眼角又有泪光浮动,喃喃笑道:“原来,我们竟做了同一个梦么。”

    好神奇啊。

    原来他们一直能听见彼此自己的心意。

    江意道:“那你都能听见了,为什么还不早点醒啊?是不是听见我说我要去应付刃了,你才舍得醒来?”

    苏薄低低道:“让你久等了。”

    她知道,怎能怨他呢。但凡要是能早点醒,他肯定比她还着急,片刻都不想再耽搁。

    江意道:“多久我都等得。”

    她手抚上他的脸,看着他眼上覆着的白绷带,手指颤颤地去摸他的眼角,又道:“苏薄,对不起。”

    他手掌里也绑了绷带,捉住了她的手。

    她深吸一口气,涩声带着哭腔道:“是我擅自做主,把你这只眼睛拿掉了。”

    苏薄半低着头,将她的手移到唇边,亲吻她冰凉的手指,道:“一只眼换一条命,不是很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