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的蛾眉月出来的早,落下也早,三更天便落至西山头。夜里星辰稀疏,秋风乍起,带着恣睢的寒意,将枝头的片片绿叶吓得褪了色,让漆黑的夜晚四处弥漫着渗入骨头的萧瑟。

    晨曦前,幽蓝的夜空下,披着寒意的淡淡白雾弥散在半空中,使得人影看起来都朦胧了几分。

    “你们怎的起这么早?”秦浈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褙子。

    “起早点才能赶在午宴前做好鱼丸。”唐斯羡打着哈欠。

    这次她起得比往常卖鱼要早些,许是心理作用,明明没有困意,却打起了哈欠。

    “你打算在秦家做鱼丸?”秦浈问。

    唐斯羡:“我这也是为小娘子你着想,王家的刀太钝,给你剔骨那不得剔一天?哦不,那不得累坏你?”

    秦浈:“……”

    她刚才没听错的话,这人是嫌弃她干活慢?

    亏她刚才看见站在寒风里的这对姐弟,对比还不够勤奋的自身,便觉得羞愧。既然这样,她也不打算辩解她其实可以很勤奋。

    听见屋外的动静,秦雩与苏氏等也从睡梦中醒来。

    秦雩得知唐斯羡要在秦家做鱼丸,一个激灵便彻底清醒。心想,这样也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就不信这小子敢有逾矩的举动!

    将鱼搁进秦家的厨房里,唐斯羡便开始交代唐清满和秦浈:“给鱼剔骨,再将鱼皮与鱼背的红肉剔去。鱼头和鱼骨留下可以熬汤,鱼皮留着做凉拌。剔好的肉放水里浸泡。”

    交代完,她就当个甩手掌柜离开了厨房。

    昏黄的灯光将小小的厨房照亮,秦浈与唐清满对视了一眼。秦浈问:“每次做鱼丸他都是这样将事情交给你做的吗?”

    唐清满摇头:“我平日在蚕房养蚕,这还是第一次帮她做鱼丸。”

    “那在他学会做鱼丸之前,你没有跟着一起学吗?”

    唐清满一懵,暗忖自己太大意了。

    “没,她是何时学的我都不清楚。”她说完,又补了句,“我这个当阿姊的,是不是很不称职?”

    她这句略自责的话巧妙地打消了秦浈的疑惑。秦浈低头看了眼手里还活蹦乱跳的鱼,道:“他有你不清楚的技艺,你必然也有许多他不知道的技艺,这跟你是否为人长姐并无干系。”

    唐清满悄悄地捏了把汗,朝秦浈扬起一个轻松的笑容。秦浈微微发怔,很快便又扭开头去处理刀下的鱼。

    唐清满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只是不明白变故因何而生。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秦浈,最终也投入到宰鱼大业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