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秉道:“阿薇你这又是何必?非得和廖先生较真,万一他生气了不肯好好待阿瓃怎么办?”

    话音未落,就见邵瓃仰着头,闭着眼,眼泪“哗哗”往下流:“阿姐不要我啦……”

    正在忙活的佃农全都回过头来看向这边,田幼薇一把捂住邵瓃的嘴,拽着他往家走:“不许哭!我是为你好。”

    “你不能这样。”田秉掰开她的手,耐心地给邵瓃擦去眼泪,蹲在地上让邵瓃:“来,二哥背你回家。”

    邵瓃哽咽着趴到田秉背上,眼睛一直盯着田幼薇,小声啜泣:“阿姐,阿姐,你别不要我,我乖乖的听你的话。”

    田幼薇将手堵着耳朵,原本铁石一样坚硬的心肠控制不住地酸软起来。

    又听邵瓃小声道:“二哥,我会待你很好很好的,你要长命百岁,等我长大!”

    这话就像一枝利箭,狠狠戳中田幼薇的心脏,令她的胸口骤然间痛得喘不过气来。

    人生无常,谁能说得清楚明天会怎样呢?

    她想要二哥和父亲、还有邵瓃一直平安活着,想要家里平安团圆,所以用尽了所有力气。

    为了把邵瓃从她身边赶走,让他以为她是要抛弃他,这应该么?

    人是会变的,万一他因为这个,长歪了怎么办?

    凡事要循序渐进,不好突然就这么决绝的。

    田幼薇瞬间心回意转,拍着邵瓃的背安抚他:“不会不要你,稍后我们和廖先生商量,每隔一段日子接你回来住两天好不好?”

    邵瓃趴在田秉背上,扭头看着她,怯怯的:“好。”

    田幼薇拿帕子给他擦眼泪:“不许再哭了,去了先生家里就要靠自己啦。”

    邵瓃猛点头,眼睛湿漉漉的。

    田幼薇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飞快地往前逃了,太可怕了。

    “二哥,我自己走。”邵瓃从田秉背上溜下来,静静地注视着田幼薇的背影,若有所思。

    田父和谢氏听说此事,都是大吃一惊:“廖先生收阿瓃做徒弟?”

    田幼薇道:“廖先生只是个秀才,也不可能教他多少书,但是廖先生精通番邦话呀,阿瓃学好了,以后可以去明州港和番人做生意的,说不定还能把咱家的瓷卖出去呢。”

    田父有些动心,想了一回,还是慎重地道:“好倒是好,但我们和廖家交往不深,贸然把阿瓃送过去我不放心,这件事暂时搁着,等我看看再作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