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慢慢打开匣子,随后看着里头叠放整齐,略有潮湿的银票怔住了。

    乱匪要求用十万两银子赎回田秉,其中一半要求通兑的银票,一半要求现银。

    如果他没猜错,这匣子银票应该就是那五万两通兑的银票。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小羊将匣子盖上,郑重地看向邵瓃:“我知道你们已经没钱了,抵押了房子和铺子,很多钱都是从吴家、番商那里借来的。你给了我,拿什么去还?”

    邵瓃自信地道:“生意一盘就活了,我既然敢给您,自是有所打算。您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总不能用王妃的嫁妆。”

    后头一句话打动了小羊的心。

    他沉默地拨弄着匣子,他虽性情温和厚道,却不是愿意被人左右的性子,他有他的志向和坚持。

    王妃来自大家族,嫁妆丰厚,从小被捧着长大,性情是骄傲了些。

    他若用她的嫁妆,便软了一截,如今阿九越来越不安分,用度越来越大……

    田幼薇在王府受到冷遇,田秉因推行经界法险些送命,邵瓃却把所有身家尽数托付于他,甚至为此欠下巨额外债。

    这份信任和情义很难不让人动容。

    邵瓃安静地吃着如意端上来的面条,面是船上的厨子煮的,手艺不咋滴,都坨了,他却一点不嫌,吃得很香。

    “这么难吃,居然也能吃下去。”小羊鄙视他,语气比从前更加亲昵。

    “因为太饿了,饿过的人才知道食物的珍贵,死过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宝贵——但是迟了,死了就是死了,没得后悔药吃。”邵瓃调侃地笑着,意有所指。

    小羊敏锐地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邵瓃三两口吃完面,将碗推到一旁,认真地道:“那个盗匪首领认识我,对我很熟悉,他说我是疯子,设下这个圈套,其实是想要我的命……我把他的首级带了回来,或许您会想要看看。”

    “当初霍继先的事,我派去帮你忙的人也说你是疯子,所以……”小羊细思极恐,难道策划此事的人,与他的手下有关联?他想起了莫名失踪的霍继先,以及邵瓃对林元卿的指控。

    “去看看!”小羊大踏步往前走,临行前不忘将装满银票的匣子交给殷善保管好。

    殷善吓得哪里也不敢去,就那么紧紧守着匣子。

    这是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脸特别宽大,颧骨极高,眉毛又浓又乱,蒜头鼻上长了一颗凸起的黑痣,上头还长了三根黑毛。

    小羊皱起眉头,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见过这么一张脸,便疑虑地看向邵瓃:“你觉着他会是哪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