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爸妈相互搀扶着缓缓朝楼梯走来的时候,岑伦早已来到二楼拐角处俯瞰着他们了。看着爸妈迈着飘忽的脚步开始爬楼梯时,岑伦由不得不冲过去扶他们一把。就在他冲到他们面前的同时,阚彩霞都不抬眼,将手摸到开关处,把楼梯走廊里的灯打开了。岑伦只得抱着头穿墙去到爸妈的卧室等着他们。“岑伦”在这时又重新把挂在椅背上的黑色夹克套在了身上,感到岑有望和阚彩霞身边,在他们身后时不时扶两人一把。三个人就这么磕绊这进到了岑有望和阚彩霞的卧室里。

    为防止房间里的光亮刺伤自己,岑伦已经躲进了最靠门的那只装床单棉被的大衣柜里。

    阚彩霞果然一进门就将房间的灯打开了,力不从心地吩咐“儿子”道:“小伦呐,把你爸扶上去,帮他把袜子脱了就行。刚才喝了粥,我去刷牙。”

    岑有望接口道:“我也喝粥了,不刷牙怎么睡?”

    “岑伦”在一旁说:“爸,让我妈先用卫生间,我扶您去床上,等我妈出来您再去吧?”

    “扶好你爸。”阚彩霞一边说着,打开卫生间的门进去了。

    “我自己能走。”岑有望说着,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岑伦”一声不响,紧跟着岑有望来到床前,替他把被子铺开。此时的岑有望对枕头已经完全没有了抗拒能力,一头倒在上面便打起呼噜来。“岑伦”并没有遵照阚彩霞说的替岑有望脱袜子,而是把床头灯打开,光线调至最暗,接着冲过去把大灯关了。然后从黑色夹克的兜里掏出几张小纸条,先来到阚彩霞一边的床头,将一张纸条塞进了枕头底下。又绕到岑有望一边,当他把另一张纸条放进岑有望睡衣胸前的口袋里时,“啪嗒”一声,阚彩霞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岑伦”所在的位置刚好是背对着阚彩霞,他闻声不慌不忙,把腰又弯下一些,将手里剩下的一张纸条塞到枕头底下,然后装作替岑有望整理被子的样子,等阚彩霞也走到床边坐下时,便直起腰来,说:“妈,你要不要把灯打开?爸已经睡着了,我帮他把灯关了吧。”

    “你爸睡着了?”阚彩霞打着哈欠扭头看了看丈夫,也不开灯,说:“你灯关吧,我这就睡了。”

    “哎。”“岑伦”应声道,屋里顿时一片黑暗。

    岑伦从衣柜里跳出来,他知道此刻就算他大叫大嚷对屋里的三个人也产生不了丝毫影响,可他仍旧把牙关咬得紧紧的,看着妈妈撩起自己的薄被盖在身上,看着钟离凯蹑手蹑脚朝门的方向走去。

    难道钟离凯给爸妈吃药就是为了让他们睡个好觉?

    只有一种答案,钟离凯正在做或者说打算做一件必须不能让爸妈知道的事情。

    岑伦有些纠结,如果钟离凯现在离开这个房间,自己是应该抓住爸妈熟睡的机会与他们的元神在梦中相见呢,还是跟着钟离凯,看他要干什么?

    事实证明,岑伦想多了。

    钟离凯压根儿就没想离开房间。只见他佯装朝门口走着,却不见挪动多少,好像只是为了背对着床上的岑有望和阚彩霞,以便不被察觉地从夹克内兜里掏摸出一只黄色的布袋来。见状,岑伦抢到了钟离凯身前,看着钟离凯将系在袋口的拉绳松开,一边磨磨蹭蹭朝前走一边把袋里的粉末样的东西遮遮掩掩地撒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

    岑伦蹲下仔细地看了看,很像是什么东西烧成的灰。他索性跪在地上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是香灰。